“姑娘来见夫人,还请姐姐通传一声。”问月妥帖道。
刚说两句,次间的窗棂忽的被人从里面撑开了,一颗圆脑袋探了出来。
小少年面容俊秀,摇头晃脑好不得意,“我就与叔母说,阿姐晌午来一同用过饭,晚上也必然是要来的嘛。”
谢蕴呼吸一滞,竟是潸然落了泪。
“阿姐哭什么?”谢执顿时慌了,匆匆自屋里跑出来,仰着脑袋瞧她,“是想我啦?”
谢蕴捏捏他尚且软乎乎的小手,又摸摸脑袋,‘嗯’了声。
她这般应声,谢执倒是有些羞臊,背着小手,说话添了几分大人的老成,别别扭扭道:“我今年都十岁啦,再过两年,就可自己上这邺都来瞧你,莫哭。”
谢蕴深吸口气,揉揉他毛茸茸的脑袋,压下眼眶里的湿热酸涩,又‘嗯’了声。
“姑娘,郎君,夫人请您进来说话。”丫鬟禀道。
外间,一美妇人凭窗而坐,听见动静,含笑瞧来,“怎么的还哭鼻子了?”
谢蕴顿时眼眶又是一热,难以想象,若是叔父真的亡故,叔母又该是如何难过。
“想叔母了。”谢蕴上前行了一福礼道。
谢夫人朝她伸手,揶揄调笑:“我还当是你郎君欺负你了。”
谢蕴挨着她坐下,拿了块桂花糕递给了旁边的听雪,这才道:“歇了一觉,魇着了,还以为叔父与阿执不在了。”
听雪在旁边咬着桂花糕直点头,邀功道:“姑娘歇在院儿里,怎么唤都不醒,还是奴婢喂了姑娘一瓣青橘才醒呢。”
谢夫人又塞给她一块桃花酥,好笑道:“也就你能想出这法子。”
听雪接过,点头如捣蒜,十分自豪。
“邺都不比姑苏,早晚凉”,谢夫人说了句,又叮嘱丫鬟,“你们跟在姑娘身边伺候,要警醒着些。”
“是,夫人。”
说了会儿话,谢蕴才问起,“叔父回来用膳吗?”
谢夫人摇了摇头,“你叔父在邺都门生众多,许多也入朝为官,拜帖攒了一摞,挨到你昨儿成亲,今日才有功夫出门去。”
谢蕴点点头。
无妨,她明日再来就是。
桐疏苑有厨房,厨子也是永嘉公主特意寻来的,做的一手江淮菜。
谢蕴许久没有吃到家乡风味了,饭都多用了一碗。
谢夫人只当她是担忧日后吃不到了,心疼的紧,道:“别怕,待我走时,去与你婆母说,将这厨子调去你院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