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可要用这床织花锦缎的?”听雪打开箱笼问道。
“不必,用那素色雪梨的便好。”
谢蕴净了手,坐于书案后。
卷柏宣纸上,簪花小楷娟秀。
景明二年。
“不必研墨了”,谢蕴道,“这幅字也不必收,就放在这儿。”
问月愣了一瞬,“娘子今日不习字了?”
“嗯,去备水吧,我要沐浴了。”谢蕴从书案后起身,坐到了梳妆镜前。
她看向镜中的自己,却觉与景明五年的不甚相似。
分明才过了三年,眉眼却不似此时镜中少女清透,莹白的脸带着些软乎,气度恬淡。
时人爱弱柳扶风的柔弱,当下女子多如是。
镜中女子却不然,黛眉云鬓,发间一支流苏钗,却也压不住好颜色。
眼珠乌润,琼鼻樱唇,两颗唇珠饱满,添了几分娇憨。
经久不见,恍若隔世。
她又扯唇笑笑,可不是隔世?
“娘子,发通好了。”问月道。
半个时辰后,谢蕴裹着一身淡香湿气从湢室出来,听雪带着几个婆子进去清扫。
头发擦得半干,又擦了香膏后,谢蕴道:“安置吧。”
“娘子,可要给二爷留灯?”问月问。
“不必。”谢蕴垂着眼说。
上一世,她房中亮了一夜的烛火,也未曾等到归人。
因着这事,永嘉公主还特意将戚钰叫去,训斥了一顿,之后半月,戚钰都一脸不情愿的宿在她屋里。
先前那些想不通的嫌弃,现下都有了缘由。
戚钰不曾将她视为良人爱侣,自是不愿与她同屋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