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华故作惊讶,看向太子,不嫌事儿大地道:“大皇兄,你从来端方,怎会做这种事?哎呀,如此说来,那日在抱桃阁见到你,倒也是合理的。”
说罢,又指责端王:“皇叔,你这可是助纣为虐!”
端王更加无奈:“佑茂那时说会出面英雄救美,解决此事,我认定那老父不会被征选,只是做个样子,绝非有意相害……佑茂,你为何没阻止此事?”
太子面色极为难看,看了一眼端王,然而那是他的皇叔,是皇帝分外宠爱的唯一的亲弟弟,他如何可能再将责任全推给端王?
何况,今日局面,他已有预料,于是尽量淡定地说:“那时……是我搞错,并非为了威逼女子就范。阻止……我也曾阻止,恐怕是下面的人出了疏漏,最终导致她父亲入选。”
昭华道:“这还差不多。”
这还差不多?!
张小鲤偷听着,几乎肺都要气炸了。
这群的王公贵族,他人的命在他们手上,如一张纸轻忽,他们可以轻松地撕碎,再松手那么一扬,碎纸片便随着风四散,而他们转瞬即忘。
恶心得令人头皮发麻。
张小鲤自幼在市井江湖里打滚,还以为这类的特权早已看得麻木,可当亲眼看到这群“至高无上”的权贵在此,像讨论一桩趣事一样随口提起,随口推诿,轻轻放下……
她便不住气得颤抖。
“太子殿下。”莫天觉叹息道,“您在京郊,有个别庄,是两年前泰安十八年年底购入的。两年前,阿奴恰好守孝完——没错,她的父亲和兄长,都死在了那治水之中——守孝完,阿奴便来了长安,很快住进了您的别庄之中。”
太子面色更加难看。
房内张小鲤有些惊讶,莫天觉竟能查到如此细致的事,而且,还半点没透露给她。
莫天觉道:“此事是真是假,太子殿下心中有数,微臣绝不敢妄言。阿奴住在别庄,自有许多人见过她出入别庄,而您,也隔一些时日便会去。”
太子并不言语,莫天觉继续道:“一直到前些日子……准确地说,是您提前得知皇上有意令杨彦成为驸马后,便决定放出阿奴——阿奴心中对杨彦之恨,从未消除。”
莫天觉拿出阿奴留下的那张信笺,还有邱直留下的血书,以及那张在碳火里发现的残缺纸张:“此前,禁军中有一名为邱直之人,认下一切,留下血书,说自己与阿奴青梅竹马,阿奴憎恶杨彦,所以为阿奴杀害杨彦。但那炭盆中,还有未燃尽的一点纸张,内容与邱直血书一模一样……可见,邱直所写血书,乃是誊写。”
太子惊愕地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那血书和边沿被烧焦的纸张,大惑不解地道:“这是什么?!我根本不知道!”
“您怎会不知?”莫天觉神色严肃,“邱直父亲的冤案,是太子您为其平反,这三年,邱直有晋升的机会也不要,虽武功极高,却兢兢业业在禁军中为您办事,尽量不惹人耳目。”
“还有姜太医,同样也是豫州人,也是三年前被您从豫州带回,说是治疗水患后的瘟疫有功。”莫天觉不疾不徐地说,“涉案三人,皆与您有关。”
太子咬紧牙关,浑身颤抖,道:“尽是污蔑!这些巧合都能拿来当证据?”
场内其他人并没什么太大反应,二皇子一脸沉静,端王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玩着鼻烟壶,三皇子微微蹙着眉,是神色最认真的。
至于昭华,则一脸戏谑,简直像在看好戏。
莫天觉见太子仍半点不退让,便接着道:“巧合……除此之外,那日的巧合,也实在太多。先从阿奴的死开始说起吧——张姑娘,张公子,有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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