滢雪扭身背对他,抬手用袖口擦了擦眼中的那几滴泪。
略略定神后,才转回身看向他:“郎主又不在安州,又怎么查?”亲自去查,纵使他本事大,人不在安州也难查。
“年底是我父亲的忌日,初入朝为官第一年,都可回去祭拜祖先。”
滢雪眼眸逐渐睁大:“也就是说,妾身也可随郎主一同回去?”
釉堰:“除非你不想回去。”
“要回!”她都大半年没见过父亲了。
见她情绪似乎涨了些,嵇堰又抿了口饮子。喝了几盏饮子,腹下也略觉得涨,抿了最后一块,便放下了茶盏。
知道年底能回一趟安州,心下隐隐有了期待,方才浮现的阴霾也散去了一半。再瞧嵇堰,因他吊她胃口的恼意也没了,看着也比方才顺眼了许多。
她缓了缓情绪,心情已经趋于平静,问:“郎主可与妾身简单说一说如何查?”
见她情绪也缓了过来,嵇堰才道:“百密终归有一疏,当初设局的人也不会料想到,我会从一个小捕头成为洛阳朝臣,所以设局的时候也没有那么缜密。
“后来我身份转变,郡王府会杖毙那些下人,只能有两个原因。”
他望着对面那双充满求知欲的双眸,因方才溢出了水雾,便是擦拭过,依旧眼尾绯红,眸里也似覆有一层盈润的柔光。
忽然觉得有几分口干,瞥了眼已空了茶盏,琢磨着要不再倒一盏之时。对面已然伸出了莹白的手,殷勤地提起壶,给他添了一盏,还甚是贴心的提醒。
“牛乳茶虽好,但最好不要贪杯。
嵇堰自是知道她先前的话没有作假,饮多了是真的会失眠。但依
旧端抿了口解渴。
“第一,或是因为我身份地位转变,而为表明态度,便把参与进来的人都杖毙了。”
“第二,要么是为了替人遮掩,把能断的线索都断了,避免郡王府受到牵连。”
滢雪垂眸略一思索,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若是为了表明态度,那人应是严查审问,不至于悄无声息的把人都杖毙了。”
嵇堰点了头:“确实第二个的可能会比较大。
“若是第二种可能,便说明郡王府有人也参与了进来。
滢雪一怔忪。
好半晌后,才说:“妾身与陆世子险些定亲之前,听说郡王府不满意我父亲只是长史,后来不知怎就忽然同意了,时常下帖子请我过府去。
嵇堰却知应是那陆景廷从中调和了,郡王府才同意的。看得出来,那陆景廷确实对这戚氏情深。只是当时不够坚定,并未在戚氏遭受伤害的时候陪伴左右。
不过转念一想,若是当时陪伴在左右了,也没他与戚氏现在这么一回事了。况且,以当时那情况再嫁入郡王府,只怕比在嵇府要过得艰难数倍。那郡王妃和后宅女眷可并不是什么善茬。思及此,嵇堰却觉得陆景廷不够坚定,对这戚氏或许也是好事。
他说:“若是郡王府后宅也参与在其中,那就不难查了。”
滢雪忽地抬眸,定定地望着釉堰:“妾身能相信郎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