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才下至中局吗?”黄贺惊讶。
季平安笑着说:“一局棋动辄几个时辰总是有的,急什么,就在这里看便好。”
沐夭夭腮帮子鼓起,小仓鼠般,气恼道:“看不懂。”
季平安终于忍不住,笑着摸了摸她的头,打趣道:
“难道琴就听得懂,画就看的明白了?”
沐夭夭生气地挪屁股,跳下马车,伙同其余弟子,往人堆里凑。
季平安莞尔一笑,却仍旧靠坐在车厢里,慵懒的不愿踏足尘土。
至于棋局……恩,才至中盘,一切都还不好说死。
这局棋下的很慢,周围观众换了一茬,又一茬,临近日暮,局势仍旧焦灼。
“从盘面来讲,虽双方仍皆有胜算,但白棋疲态尽显,我料不足十步,黑棋便该显出杀机。”
一名讲棋人口若悬河,笑道:
“何况,众所周知,连国手最擅长的,便是后期厮杀,以大势压敌,屠龙刀已成矣。”
“棋王”柯桥执白,“大国手”连丛云执黑。
围观民众看不懂,但大受震撼,听闻是自家连国手占优,不由精神大振,提前庆祝。
“呵,墨林小儿,妄图与我大周国手交战,实在可笑。”
“连国手虽年老了些,但棋力不减当年。”
“这一局,总还是我神都胜了。”
马车内,季平安听着那些议论,却轻轻叹了口气,说道:“连丛云快撑不住了。”
黄贺一惊,诧异道:“公子你说什么?”
季平安眼神平静:
“白棋看似弱势,实乃暗藏杀招,从开始便在布局。连丛云也已察觉,只是补之晚矣。若是他巅峰时,胜算还很大,不过终究年老了,体力下滑,时辰拖得越久,头脑计算便越迟缓,如今,不过在死撑而已。”
黄贺吃了一惊:
“公子是说,那个什么‘棋王’在故意拖延时间?消耗连国手体力?”
季平安好笑地指了指天边晚霞:
“不然呢?一局棋罢了,再深思熟虑,也不至于此。”
“可……这岂不有违君子之道。”黄贺无法接受。
这个年代,下棋乃“君子之艺”,讲究个风度,各种规矩繁杂。
季平安说道:
“围棋如两军厮杀,若要取胜,自当无所不用其极。”
说着,他皱了皱眉,目光透过黑压压的人群,望向远处擂台上,那两道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