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扫过在场每个人的脸,声音带着疑惑:“你们没人去看望过吗?”话问出口他自己愣了愣,也像是在质问自己。
年长的基诺尔伯爵被众人推出来,他苍老的声音回荡在大殿中,像极了教堂楼顶的大钟,莫名带着沧桑感。
“回陛下,费歇尔公爵他。。。。他前段时间病危,医生说时日不多,安琪拉小姐按照他的意思将人带去了乡下庄园。。。”
弗洛伦觉得自己好像变笨了,怎么听不明白基诺尔伯爵的话:“什么叫他的意思?”
基诺尔伯爵低头不敢看他,喉间吞咽了好几次才嗡嗡说道:“公爵大人想死后就葬在布蓝达小姐住过的庄园,他。。。。想赎罪。”
弗洛伦只觉得眼前发黑,他猛地站起身带倒了手边的熏香塔,吓得身边的侍从全部埋下了头。
傍晚时分,王宫里驶出一辆华丽的马车,身穿盔甲的皇家侍卫队随行,往远处急速奔去。
“咳!咳咳!”
夕阳下,躺在长椅上的男人虚弱苍白,因为剧烈的咳嗽脸颊带上病态的潮红。
安琪拉将毛毯裹到男人身上,顺手拂掉落在他身上的枯叶。
“父亲,外面冷,回去吧。”
德诺摇摇头,身上的毛毯很厚实,他却感受不到一丝暖意,眼皮有些沉重,他的声音却满含轻松快意:“安琪拉,等我走了你就离开这儿吧,离开梵迦,就像布蓝达一样去做只自由的鸟吧。。。。”不是公爵家的小姐,不是光明神的使者,只是你自己。
他大概是真的没有力气了,那些话已经来不及说的完整,但是安琪拉应该能明白的。最后一点绚烂的红霞消失在天边,德诺释怀的笑了。
“莉丝,对不起。”
“你要是遇到布蓝达,帮我跟她说声对不起。。。。。”
声音渐渐变低到最后彻底消失,德诺的头偏在了安琪拉肩头,骨节分明的手垂落下去,他的双眼终于是睁不开了。
“父亲~”一滴泪从安琪拉的眼角滑落,她抿着嘴一动不动,仿佛这样德诺就只是睡着了没有离开。
就这么在星空下枯坐了很久,安琪拉眼神空洞,直至门口出现了火光才让她回过神。
“德诺!”
一个白色的身影从火光中冲出,朝着她的方向跑过来。
安琪拉嘴角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她侧过头看向闭着眼睛的德诺,娇声埋怨:“他有什么好的,我觉得还是母亲更漂亮。”
她扶着德诺,将人在轻轻放在摇椅上,转身时弗洛伦已经到了面前,脸上还带着焦急的薄汗。
“陛下。”安琪拉朝他行了礼。
弗洛伦眼睛紧盯着德诺的脸,声音颤抖着:“你父亲是困了吗?”他还在骗自己,德诺身子虚弱肯定是睡沉了。
安琪拉抬头看着面前这个尊贵无比的男人,只觉得可笑之极,她摇头:“父亲已经长眠,陛下来晚了。”
“不。。。不可能。。。”弗洛伦心中有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他呆立在原地看着德诺的尸体很久都没有挪动,嘴里喃喃着不可能不相信,到最后跪在德诺面前哭的昏天黑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