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可能。。。”弗洛伦心中有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他呆立在原地看着德诺的尸体很久都没有挪动,嘴里喃喃着不可能不相信,到最后跪在德诺面前哭的昏天黑地。
安琪拉没有在花园待多久,弗洛伦的卫兵进来查看国王情况的时候她就离开回到了房间。
安琪拉在德诺被医生宣布病危时陪着他来到这个庄园,仅仅住了一个多月,她心里那点对拾年的埋怨就都消失殆尽了。
偌大的庄园,陈旧的红砖楼,大部分房间都是空置落满了灰尘。安琪拉来了后就住进了布蓝达曾经住过的屋子,虽然劳伦和琼斯已经尽力把房间布置的温馨,但是跟她那奢华无比的闺房比还是逼仄破旧了很多。有些掉漆的木衣柜里放着普通平民才会穿的衣服,角落里有个藤编的小箱子,好奇心驱使她打开了,里面只有一个日记本。
那是16岁前布蓝达的日记,她从小就被公爵送走,给她读书启蒙的是管家劳伦,从8岁的时候她就开始写日记记录自己孤独又茫然的短暂一生。
年幼时的布蓝达写字歪歪扭扭,有几处墨水晕开的痕迹,安琪拉能透过纸张看到趴在书桌前流泪难过的小女孩。
“为什么父亲要把我送到这里来,这里好大好黑,我害怕。”
“今天来送东西的人说城堡要办宴会,我那个叫安琪拉的姐姐过十岁生日了,我什么时候可以到十岁,父亲母亲是不是也会给我办宴会?”
“我十岁了,今天琼斯给我做了好吃的,我的生日他们果然没有来。。”
“今天那个女人来了,她好像生病了,我有点抗拒接近她,我不想叫她母亲,谁让她只偏心姐姐不管我。”
“她为什么就不走了,还天天要给我编头发教我写字,可是这些我两年前就都会了。”
“她对我挺好的,就是身体好像不太好,琼斯告诉我她生了很严重的病。算了,我原谅她了。
我喊她母亲,她好开心,抱着我整晚整晚的说话,好像要把我不在她身边的那些事情都说给我听。
原来母亲是发现了父亲和她弟弟的关系,跟父亲吵架气伤了身体,郁郁寡欢。”
。。。。安琪拉被那些文字震撼到了。
“母亲说她要回天上去了,她跟我说对不起,我想着她也没有什么对不起我的,毕竟就是她带我来到这世上的。”
日记的最后是关于沃德的,也是布蓝达这一生中最快乐的记录,只可惜快乐十分短暂,安琪拉没有再往后看,后面发生了什么她大概也明白了。
弗洛伦因为德诺的死悲痛昏厥,等他再醒来的时候不顾侍卫长的劝阻就要带德诺回王宫去。安琪拉全程没有阻拦,只是静静的看着那个男人癫狂的抱着父亲的尸体不肯放手。
她突然觉得怅惘,原来她们都是曾经拥有过最美好的,却又弄丢了。沃尔曼是,父亲是,就连手握无数人生死的一国之君也是。
侍卫长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一副棺材,庄园中留有冰窖,他们凿了冰用羊皮袋装好做了个简易的冰棺,多番劝着才让弗洛伦同意将德诺放进了棺里。侍卫长向安琪拉告别,说了他们陛下要将德诺的尸身带回梵迦。
本来侍卫长还怕安琪拉不同意,毕竟这是人家亲爹,埋骨哪里恐怕早有交代。可是他多虑了,安琪拉并没有阻拦,甚至还亲自送他们离开庄园。一个没有了灵魂的枯败皮囊,葬在哪里都不重要了。
安琪拉将妹妹的日记本放回了原处,她收拾了些自己的东西装进了一个小皮箱,再看一眼这个房间,姐妹之间的那点恩怨纠缠无形中似乎都消散了。
金发碧眼的姑娘换上了一身飒爽的骑装,一人一马,消失在庄园小路的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