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口气到底没彻底放松下来。
兴许是因为没能如愿,自章太医走后,郡主始终郁郁寡欢。昔日打发时间爱侍弄的兴趣一概被她弃置一旁。每日除了听洛南说前线的战况,余下的大部分时间都全心扑在长篇累牍的医书上。
乍看瞧不出任何端倪,但是却瞒不过一直侍候在她身边的平夏、半雪二人。
曾经郡主虽也一心一意地整理医案,但那时她整个人满溢着精神气,读着书便会不由自主地笑起来;如今却迥然不同。
即便比之前有了更多的时间沉浸在医书里,她的神情也始终不见笑意。不看书时,要么失神,要么沉默,整个人都透着股低沉。
半雪使尽浑身解数也没能让她露出个笑。
正在这时,刺史府的宴帖到了南境王府。
边境战事的消息传入宁川许久,在众位大人的安抚以及前线连连传回的捷报下,百姓终于安下心来,宁川城的气氛也渐渐回归正轨。
虽然后方居安,但前线的战事到底没有平息。战事一起便极耗钱银,楚夫人此时设宴,便是存了为前线募捐之意。
宁川近边地,乍起兵祸,虽不及楚州首当其冲,却也不遑多让。留守的夫人贵女都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楚夫人有此想法,他们也都乐得捧场。
平夏和半雪商量了下,想着借机让郡主去散散心也好,便将宴帖送了去。
洛之蘅恹恹道:“让人送些东西,我便不去了。”
平夏和半雪面面相觑,还想再劝,却见洛之蘅已经执笔书写起来,一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姿态。
正当两人一筹莫展之际,楚岁宜来了信,邀请她过府一叙。
洛之蘅可以拒绝楚夫人的邀请,但却不好推辞楚岁宜。毕竟自楚岁宜接她嫂嫂回宁川后,两人便没见过面。如今楚岁宜说借着这个机会聚一聚,洛之蘅着实不好拒绝。
小宴那日,洛之蘅便照常带着平夏、半雪、洛南三人前去。
战事的阴云笼罩着宴会,即便夫人们竭力提起精神,也难掩愁容。
洛之蘅露了个面,便被楚岁宜引着往后院走。
“我稍后还要去宴厅招待客人,嫂嫂那里就劳烦你代我陪她了。”
“嫂嫂?”洛之蘅愣了下,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今日的宴会,楚少夫人居然未曾出席。
楚岁宜愁容满面地解释:“楚州的战事本想瞒着我嫂嫂,但这事闹得沸沸扬扬,着实瞒不住。嫂嫂知道后,就一直后悔自责,觉得自己没有注意到边境的情况,竟然把我阿兄一个人留在危险之地。再加上担忧我阿兄,这些日子来一直郁郁寡欢,人都消瘦不少。”
楚岁宜叹气道:“她怀着孩子,哪能经得起如此劳神?我近些时日寸步不离地守着她,偏偏这次宴会,家中只有我一个适龄的女儿待客。左思右想,只能把你请过来,拜托你陪她说说话。”
洛之蘅了然,一口应下。
楚少夫人是位很典型的江南女子,性情温婉如水,微微隆起的小腹,更给她添上几分和软的韵味。即便眉眼间笼罩着淡淡的忧愁,看到楚岁宜和洛之蘅,还是尽力地露出浅笑寒暄。
柔弱无依,淡含愁绪,让人不由自主地生出怜惜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