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一副虚心求教的语气,偏头递去询问的眼神。
半雪撇撇嘴:“我们南境可没有这样的规矩。”
太子恍然,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
他们两个一唱一和,弄得楚夫人和楚疏言霎时沉了脸色。
洛之蘅忍俊不禁。饶是她极少出府,也耳闻过楚夫人“主母典范”的名声。素来礼数周全为人称道的夫人,今日却被嘲讽没有规矩,若传扬出去,美名蒙尘,楚夫人少不得要恼羞成怒。
太子随口一句,当真是往楚夫人心口上戳了一箭。
楚夫人沉声道:“今日上门是为结两姓之好,并无他意。郡主纵然有心拒绝,也实不该让一个没名没姓的外人来羞辱我等。”
“夫人多虑了。”洛之蘅泰然自若,不疾不徐道,“我家兄长为人忠厚,向来只会实话实说,若哪里冒犯夫人,还请夫人宽宏大量,勿要同他一个小辈计较。”
“……”
深知太子性情的侍女仆役诡异地抽搐了下唇角。
向来美貌大过天、言语不饶人的崔公子,有哪里能和“忠厚”二字沾上边?
偏偏太子不以为耻,深以为然地点头附和:“阿蘅妹妹说得极是。”
众人:“……”
楚夫人气结。
洛之蘅把话说到这个地步,她若是再不依不饶,岂不是自认了她气量狭小,倚老卖老?
楚疏言直直盯着洛之蘅道:“阿蘅妹妹,你我年岁相仿,门当户对,合该是天造地设的姻缘,你为何这般排斥我?”
“门当户对?”太子打断他的质问,“我怎么没瞧出来。”
楚疏言本不想理会他,但见洛之蘅对他信赖万分,一副以他为主的神情,只好深吸口气,语气不善地道:“楚府与南境王府家世相当,这是全南境有目共睹的事实。”
“那是楚府与南境王府,同你可没有什么干系。”
“同我如何没有关系?!”楚疏言努力压制怒意,不悦道:“你休要胡搅蛮缠!”
“是你寡闻少见。”太子轻描淡写。
楚疏言气恼地瞪着他。
“还不明白吗?”太子闲散地靠着椅背,屈尊降贵般地给他解惑,“洛之蘅年幼果敢,以稚龄之躯摆脱南越贼人的挟持,使得南境王在前线战场可以心无旁骛地领军作战。与南越一战中,洛之蘅居功甚矣,这才得了长乐郡主的荣封。其后数年,她广施善举,在南境百姓中亦有贤名。她的郡主身份不是靠南境王的恩荫,全是她自己挣来的。你呢?”
太子打量他片刻,不屑地呵了声:“你未取功名,未建尺功,文不成武不就。是谁给你的信心,让你觉得自己竟敢同郡主相提并论?”
“你——”楚疏言的双眼几欲喷火。
太子视若无睹:“怎么,我说得不对?除了仰仗楚大人给你的家世,你还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功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