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史慈却说:“我不知道你说什么。”
“你今日所为,是孙家的意思?还是你自己的意思?回答我!”
太史慈轻轻看了眼刘基,似乎有所保留,只是说:
“多说无益。你知道这是为什么。”
眨眼间,他也已经拉满长弓,漆弓如月。
宗帅注意到太史慈的目光,顺着看去,却突然一惊。“少主?”
一句话说出,无论是山越、吴兵还是吕蒙,都将视线投向同一个人——刘基。
刘基却早已在惊愕当中了。其实在宗帅说第一句话的时候,他就已经认出来:
那不就是以前刘繇手下军司马,还和太史慈一起吃过酒的龚瑛吗?
难怪这些主力军看着熟悉,也不像寻常山越——他们分明就是从前刘繇的部曲。从面相上,他们也有大部分是北方人。
吕蒙说:“这可真是巧了,太史将军认识你,对面的山越也认识你。”
刘基喃喃问:“吕司马,山越里有扬州牧从前的部曲?”
吕蒙抬手一抹脸上的血滴,却说:“这事情有点复杂,你还是去问太史将军吧。”他转过一双亮眼,死死盯着太史慈。
突然两声裂帛,两把拉满的弓终于还原,让箭矢破空而出。刘基堵在喉头的声音还没有发出——他以为龚瑛一定会被射杀——却看见太史慈的箭偏了半寸,几乎擦着对方的领甲飞过去了。而另一边,龚瑛的箭几乎是朝天射的,斜斜飞到太史慈兵阵上空再落下,底下士兵们连忙避开,箭矢直插到红壤当中。
“我知道你是射不中的——你已经病了。”
秋风还未起,龚瑛的声音却透着寒气。他摆出手势,传令兵吹响一只硕大的牛角,声浪漫卷开去,山越兵民立即开始撤退。
他又对刘基遥遥递出一句:“少主,孤身一人的时候,到上缭壁来吧!”
吴军的骑士正想去追,却被他们的主将拦住。金声响起,两边军阵士兵均放弃了追击,而是保持阵型,徐徐退出战场。在他们两边撤出的空地上,断枪残剑形成了新的丛楚,尸体上开始聚集乌鸦,鲜血如溪水般汇入缭河。火烟消散,那些被烧毁的船只已几乎全部沉没,但还能看见船只间卡着、不能流向下游的杂物——鱼叉、破网、箱奁碎片、烧成残片的布衣、被手指盘得发亮的陶碗。
如果没经历刚才的一切,刘基会以为那都属于最普通的百姓。
作者的话
雷克斯
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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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西上缭壁宗贼,是在本文资料收集过程中的一个惊喜。《三国志》里不止一次提到他们,势力可观。据研究者分析,以“壁”“堡”等自卫,往往不是本地土著,而是北地南迁的世家豪族。也就是说,这些人发展到几百年后,就成为今日的客家人,他们的防御建筑继续进化,就成了后世的土楼。所以今天,江西仍然有成规模的土楼遗存。另一个例证,则是在当地今日还留有以北方姓氏命名的“家”的聚落名称,如桥下柳家、马岭余家、北岸罗家等等,还有柴坑龚家。笔者祖籍就属于客家人。这些南迁北人会在故事里发挥怎样的作用?请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