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账本间探出脸来看向容隐。
见他还在批阅公文,也不好出言打扰。便悄然站起身来,想去找繁缕姑姑商量。
还未抬步,手腕便被容隐轻握住。
那双深邃的凤眼同时看向她:“般般遇到什么难处了吗?”
江萤见惊动了他,便重新坐下身来,将手里的账本捧给他看:“臣妾想问问殿下,往年是什么时候开始用冰?”
她将其余几本账册拿来,翻出用冰的那几页:“臣妾翻看此前的账本,看见有时是夏至,有时是小暑,还有时候不拘哪日便用上。”
容隐道:“东宫里用冰的日子与宫中一致。”
“早年是夏至,而后父皇的风疾日渐严重,用冰的日子便也逐年推迟。今年应当是要到大暑前后。”
江萤轻嘶了声。
等到那时候,长安城里火伞高张,地上都烫得难以落脚。
今年的夏日怕是难熬。
容隐似看出她的担忧:“但若太过炎热,用冰的日子也会酌情往前。”
“东宫里亦有水车可以消暑,般般不必太过忧虑。”
江萤轻应了声,将手里的账本翻过一页。
她有心不想打搅容隐,但她还是第一年执掌中馈,需要了解的事还有很多。
每次卡壳的时候,容隐便会给她在纸上写出细则。
数次过后,两张木椅也挨得越来越近。
等江萤再次抬首的时候,已是呼吸可闻的距离。
她轻抬的羽睫都快碰到容隐的侧脸。
彼此的目光交汇。
江萤看见他的瞳眸深如潭水。
搁笔声轻微。
容隐骨节修长的手指抬起,轻托起她的下颌。
江萤指尖轻蜷。
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微微紊乱。
“般般。”容隐低低唤了声她的小字。
在她启唇想要回答的时候,俯身吻上她的唇瓣。
温柔的触感传来。
江萤的呼吸微乱。
便就这般轻阖上眼,感受着容隐将这个吻加深。
暮春时节的风初染烫意,令寝殿里的温度升腾如夏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