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将木匣打开寸许,她的脸色便倏然白透。
像是看见了什么极可怕的东西。
江萤见情形不对,也连忙低头往匣中看。
却见匣中正是那朵优昙婆罗。
每片花瓣都被拆开,花萼花茎花根尽数分离。
属实是有些惨不忍睹。
江萤的心跳微快,也很快明白过来。
她顺着容隐教给她的话问道:“婕妤看到这朵花,还不愿意说实话吗?”
她道:“证据确凿。若徐婕妤抵死不认,我便也唯有将此花交到皇后娘娘面前,由皇后娘娘前来定夺。”
“别……”徐婕妤素来胆小怕事,如今更是六神无主:“这花,这花不是我,是酥酪碰翻的。”
她心惊胆战地看着匣中:“但当时绝没有碎成这个样子。”
江萤听出端倪,出言安抚她:“婕妤请慢说。”
徐婕妤白着脸色,回忆起半年前的事。
“嫔妾那日照常去向皇后娘娘请安,但到凤仪殿的时候,倏闻圣驾忽至。为免冲撞,嫔妾便带着贴身的侍女往偏僻处回避。”
“谁知道路过一间厢房的时候,酥酪突然像是发了疯闯进去,还头也不回地蹿进一条漆黑的密道中。”
江萤听至此,其实已能够猜到始末。
但她还是轻轻点头,等着徐婕妤继续说下去。
徐婕妤也低
声道:“嫔妾怕它在里头惹出什么大事,便跟了进去,一直跟到娘娘的佛堂前,看见,看见……”
她说着脸色雪白,像是又想起当时的场景:“看见它将琉璃花樽扑倒,将优昙婆罗花的花苞从花萼上咬了下来。”
江萤呼吸微顿。
原是如此。
他们进入密室的时候,优昙婆罗的花苞与花萼便是分离的。
也难怪雪玉只是碰到花樽,花苞便从上面滚落下来。
她接着徐婕妤的话问道:“婕妤是担心旁人发现,因此又将花苞放回了花萼上?”
徐婕妤不得不点头。
她语声微颤:“此花乃高僧所赠,事关皇后娘娘十数年心血与陛下龙体。当时嫔妾全然不知如何是好,也唯有就这样蒙混过眼前……”
她说着往下掉泪:“这半年来,嫔妾日日夜夜悬心吊胆。每次见到皇后娘娘的时候,都怕她会向嫔妾兴师问罪。不承想,如今还是被太子妃察觉……”
徐婕妤自认是逃不过责罚。
但江萤轻轻摇头:“我今日来,并非是向婕妤问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