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遭更是有一片林木遮挡着以防窥伺。
乔琰坐在火堆边上烤火的时候问道:“仲德先生有没有种衣锦不能还乡的感觉了?”
程立对乔琰这个调侃有点无语。
他答道:“此前乔氏见到皇甫将军带兵北上无妨,毕竟乔氏跟黄巾还是对立关系,但东阿城中鱼龙混杂,难保除了县丞王度之外还有其他人投身贼寇,为保万全,自然还是不要进城的好。”
“说个玩笑话罢了。”
乔琰说到这里也跟着笑了笑。
程立想到这似乎是她自定陶斩波才后第一次表露出笑意,又觉得自己还是别拆她的台为好。
又听她继续说道:“我只是在想,先前仲德先生在得到了我的信后便让薛氏举兵来投濮阳,做出了东阿全体服从于黄巾的假象,可实际上梁仲宁并未亲自前往东阿确认。先生也在随后朝着濮阳而来,我猜你们这举动其实没跟东阿县民解释清楚。”
“不错。”
程立和薛氏的行动都是直接进行的,正如此时的行军一样,是得少些人知道的事情。
“那这么说起来先生本也不可能回返东阿读书,毕竟皇甫将军可不会同意让你将消息送到距离冀州这么近的地方,我这请先生往冀州一行的建议,反而是个正合时宜的建议。”
乔琰理直气壮地给自己又加上了一层理由。“先生该当谢我才是的。”
程立哭笑不得。
他发觉乔琰在该当果断杀伐的时候做得比任何都要好,在该有些孩子气的时候却又是很符合她年龄的胡闹。
但好像这样一来,先前济水所见景象带给他的震慑感,或者说还有那么几分的恐惧感,已经被无形削弱了几分了。
程立也说不好这到底是否是个好征兆,而他转头就看到乔琰又跳过了这个问题,已经问起了这几日她不曾监督的时候,徐福和典韦两人就学的进度。
徐福这小子说的出来要给乔琰牵马坠蹬这样的话来,自然颇有将她的话奉若神明的意思,连带着就是她说要读的书都给记下来了,这么看起来他的记性居然还挺拿得出手的。
至于典韦……
不提也罢!
这场面看着就挺鸡飞狗跳的。
皇甫嵩和曹操听着帐外那些个声响,虽然还在犯愁手中文书的措辞,却也不由在此时相对会心一笑。
“任城相已故的事最好还是在上表中言明,请陛下切勿告知乔公为好。”
曹操看着面前已经起草了一轮的奏表后,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
刘宏这位天子实在是让人有些难以琢磨清楚有些时候他到底在想什么。
他敛财无度,甚至到了卖官鬻爵的地步,但鸿都门学也是他所创建的,甚至让这与士族几乎对着干的学校中出来的学生担任州郡上的长官。
他宠信宦官,却也不乏些正儿八经的举动,比如说让蔡邕刻熹平石经。
给这种任性的天子送上的奏表里,最好还是将那些个该说的东西都给说清楚的好。
万一这心里没点数的家伙,拎着这奏表就跑到乔玄的病床跟前说,爱卿啊,你儿子和你儿媳妇都被黄巾害死了,好在你孙女有本事,把两州黄巾给霍霍了,那就麻烦大了。
乔玄可都已经七十四的高龄了,本也是病重的状态,到时候是觉得孙女有他风范直接病中惊起,还是直接被自己另一个儿子也走在了自己前头,给直接气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