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姌道:“我先回去,你好好读书,别再惹伯父生气。”
谢宣受了冷待并没有表现出什么,道:“玉度,叔父嘱我与你同去。”
卫姌看了他一眼道,“好。”
两家联姻,谢宣原是卫姌未婚夫君,如今单独先去吊唁也是正常。
卫姌在为自己准备衣冠冢时已想到今日的局面,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情绪。出门先上了自家牛车,谢宣见她并无邀请自己的意思,去了后面谢家的牛车。
两辆车前后离开,绕过黄家的宅子,又停在卫姌家门口。
下车的时候,卫姌回头看去,那辆曾经停在黄家院子外的牛车缓缓也跟了上来,依旧是隔了不近不远的距离。
谢宣下了车站在门口,卓然而立,身形如青松。气度温润,没有士族子弟那种盛气凌人。
家中早已经备了灵堂,惠娘主持内外,此刻来到门旁等候,“小郎君回来了。”
她朝谢宣看去,上下一打量,心中黯然长叹,论风仪气度,谢家郎君和她家女郎可算绝配,实在是可惜。
卫姌走到门前,谢宣正要与她并肩进去。卫姌忽然停住,似笑非笑问道:“那辆牛车可是你家的”
谢宣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神色丝毫不变,道:“正是。”
卫姌道:“为何远远避着不前”
谢宣道:“车上是我母亲娘家亲眷,前些日子路上偶遇,怕路上生事,这才一路同行。今日吊唁是我们两家之事,不宜让外人露面。”
这话说的滴水不漏,且言里言外亲疏有别。卫姌却是极为熟悉他的,察觉出他脸上极隐晦闪过的不自然。
她心中冷笑,朝门内跨步迈去。
院内早就披挂白幡,做成了灵堂模样,居中摆放着一具棺椁,设有蜡烛香烛等供物。
卫姌走到棺椁前,想起前些日子把自己的衣物整理出来,挑了一套她以往常穿的放入棺中,那一刻,卫姌仿佛有种错觉,她仿佛已经真的死去。趁着仆役不注意,她将卫琮书案上的一方砚台一并垫在衣物下方。
他们兄妹的东西一起放在棺内,不分你我。
谢宣上前焚香吊唁,他神色肃穆,双目微阖,不知在心中说了什么,许久才睁眼,三拜之后将香插入炉中。
仆役们见了谢宣,越发惋惜家中女郎,有两个偷偷背过身去抹泪。
惠娘请卫姌和谢宣入厅内稍坐。
谢宣问道:“夫人今日可在”
卫姌知道他来这里,应该去拜会一下长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