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姌知道他来这里,应该去拜会一下长辈。
惠娘露出为难的表情。这几日杨氏病情反复,清醒只在片刻,更多的时候糊涂难缠,见了外客难免惹人笑话。
卫姌道:“在房间竖个屏风,让谢家郎君在门前行个礼便罢。”
惠娘立刻命仆役照做。
谢宣来时并不知杨氏病情,随着卫姌来到后院主母房前,隔着两丈远就闻到浓郁药味。
他有心要问,但见卫姌神色淡淡的,就未曾出声,听惠娘安排。
谢宣在院内施礼,只听到屏风后惠娘轻声说了句“那是谢家小郎君。”
房内突然传来尖利的妇人哭声,“我的姌儿呢”
谢宣闻言诧异,眼角瞥到谢姌匆匆绕过屏风进屋。她轻声细语地安抚,里面的声音渐渐轻了下去。
卫姌走出来时,眼角有微微红意。
两人回到正厅,谢宣问她杨氏是否病了。
卫姌道:“我父早亡,娘亲养育我们兄妹不易,妹妹又突遭横祸,她气急攻心,得了癔症。”
谢宣闻言一怔,没想到杨氏的病如此严重,癔症最是难治,就是名医也往往束手无策。他看了眼卫姌,心里不自禁发软,今日一路受她冷遇,心里那点介怀,此刻是烟消云散。
他沉吟片刻道,“我知道一个良医,精通岐黄之术,疑难杂症也可治,隐居罗浮山,你母亲之病可以找他。”
卫姌道:“可是葛仙公”
谢宣点头。
卫姌道:“听说他脾气古怪,寻常人见不得。”
抱朴子葛洪,精于炼丹与医术,传闻有生死人而肉白骨之能,民间称他仙翁。
谢宣道:“他与我父我叔父都相识,我去求叔父修书一封,代为引荐。”说到这里,他觉得此事要办也不难,含笑道:“玉度,此事交于我,定不叫你失望。”
他原以为姌定会高兴,谁知转过头,却对上她复杂惆怅的目光。
卫姌极快移开眼,前世她也用谢家名义请葛洪替母亲医治。但那时杨氏脑子糊涂多年,药石无灵,葛洪也只能让她稍许平稳,不至于时时哭闹不休。当时葛洪曾言,若是早些年来医治他或有把握治好。
那个时候,她对谢宣谈及卫家的事,他态度漠然,还不如今日上心。
谢宣面露疑惑,“可是我哪里说错了”
卫姌长吐一口气,把因想起前世而起的一股怨气全压了下去,“谢郎君仁义赤诚,我十分感激。刚才是想起母亲病情,故而忧心忡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