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的秀秀……”李银花的眼泪止不住往下掉。
向来坚强的陈多富眼眶也是红的。
大伯娘一家也是,陈安双拳紧握,气氛十分低迷。
陈秀秀过往十四年的人生里从未遇到过这样的事情,她左右看看,看着为难的父母,脑海里一阵空白,她只觉得,这不对。
弟弟都要去院试了,家里怎么还是这种样子?
那人是举人,会不会影响弟弟的县试?
“要不……要不就嫁了?”她抬起嘴角,想露出笑容,但笑得比哭的更难看,“聘礼有一百两纹银呢,那人也是举人家里,要是,要是……”
“不必!”陈延站起身,“姐姐,何至于此?”
“举人又如何,我们又无甚事求这个举人,即使是举人也不能枉顾律法。”
“若我科举前途要秀秀你为我垫脚,那这科举不考也罢!”陈延目光如刀,“爹娘、大伯伯娘,教谕的手再长,也不过是在川安县里,若是他真让我们过不下去,我们还可以去府城投奔思然兄。”
现在还远不到穷途末路的时候。
陈安也起身,“我也和康弟一样,若是我的前途还要堂姐这样……那我宁愿现在就放下书回家种田!”
“是啊是啊,还有没有王法了!”大伯娘翠翠也是满脸憎恶,“嫁娶之事你情我愿,他们要是强逼!我们就去县衙里告!”
大家的意见都很统一,秀秀的心落到了肚子里。
李银花也像是有了主心骨。
第二天,媒人上门,李银花依旧没有应允。
那媒人变了脸色,“陈娘子,你这可不聪明,你心里到底是女儿重要还是儿子重要?”
“我们家儿子女儿都重要!”李银花忍不了了,“烦请您回去吧,小女实在是配不上赵家公子!”
媒婆气呼呼的去了给赵教谕的夫人复命。
赵夫人原本以为那农家人是在拿乔,想多要点聘礼,没想到居然真的拒绝了?
她当即就沉下脸,在自己的陪嫁面前骂起了李银花,“没有眼色的东西,怎的,还看不起我家寿康?”
“一个农家女,能嫁到赵家是她享不起的福分……”
陪嫁嬷嬷也跟着骂了李银花几句,算是在安抚赵夫人。
“若不是看在他们家出了两个读书的种子,那女子长得还算可以,我何至于看上她?让这种人来生寿康的血脉?”赵夫人越说越生气,“敬酒不吃吃罚酒,遣媒人上门做正妻不要,那就等着!”
“等那无知蠢妇捧女上门为妾。”
陪嫁嬷嬷看着自家夫人阴毒的脸,心里瑟缩了一下,还好自家没有女儿,不然……还不知道要被这赵家祸害成什么样。
这陈家的女儿被夫人知道,也真是倒了大霉了。
她们两人说话间,一个脚步虚浮、面色苍白,咽下青黑,一看就纵欲过度的男人径直走了进来,男入女院,毫无通传,赵寿康见到自己母亲的第一句话也是:“娘,府里怎么这么久没有采买丫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