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太用力了,原来这人的暴力倾向自小就有吗?
“松手。”令梨在薄七耳边小声说,“他们看不见我,万一有人问你抱一团空气干什么,你怎么回答?”
薄七理所当然道:“我会割了他的舌头。”
遇到不想回答的问题,最简单的方式是让问问题的人永远闭上他的嘴。
令梨:学废了。
她使劲拍了拍薄七的手臂,抬高手背给他看腕间浅色的淤青。
‘把我手腕捏青还不够吗?松手,给我身上留一块好肉吧。’黑发少女眼中的控诉几乎化为实质。
薄七低头瞥了一眼青痕,很愉快地弯了弯唇角。
“很漂亮。”他夸赞道,双手捧起令梨的手端详了一会儿。
锢在腰间的力道骤然离开,令梨松了口气,不愿去管薄七红眸中欣赏艺术品的满意里蕴藏了多少细思恐极的情绪。
她回头必须狠狠斥责薄念慈契约设置的范围,说好的承担她全部的伤口和疼痛呢?淤青不算伤吗?不算疼吗?
虽然肯定没有令梨咬薄七手臂的那一口疼……算了,当他们扯平。
令梨路过薄十九的屋子,借着隐蔽身形的法诀向内张望了一眼。
黑暗狭窄的茅草屋子,没有窗户,只有头顶茅草缝中露出的丝丝天光。
磨损眼中的木床里放着一只襁褓,几个少年少年围在木床边,口中商量着什么事情。
令梨侧耳听了听,隐约听见“食物”、“喂养”、“轮流”、“分配”几个关键词。
“他们在说什么?”令梨问薄七。
薄七专注地摩挲令梨腕间被他捏出的淤青,敷衍地瞥了眼屋内:“在讨论谁来养薄十九。”
令梨心中疑惑丛生,可她了解薄念慈的脾性,让他做解说的工作他是万不乐意,用薄七的话说就是:“你怎么这么关心薄十九?不如我把他杀了,你的烦恼也没了。”
他真的很会解决提出问题的人,其熟练程度让令梨分外心疼九重宫的管事们。
“你小的时候,也有兄长姊姊围在襁褓边讨论一样的事情吗?”令梨问。
薄七不耐烦回答薄十九的事情,但令梨问到他自己,他的神情变得若有所思。
“你好奇我的事?”薄七牵着令梨的手,越过薄十九的屋子往家里走。
“我总该知道捡到我的是个怎样的人。”令梨用薄七说过的话回答了他。
她想了想,补充一句:“这座寨子里,只有你是我重要的人,我不好奇你该好奇谁?”
令梨加了“这座寨子”作为限定词,万一薄念慈脱离幻境后翻旧账翻到这里,她可以理直气壮地说:“幻境里只有我们两个活人,你不重要,难道空气重要吗?”
空气对令梨是真的挺重要,她又不是不需要呼吸,但这话不能和薄念慈说,令梨怕他冷笑一声痛下杀手。
薄七从未走出过山寨,这座寨子在他眼中就是整个世界,他忽视了令梨前置的限定语,只得听见她说“只有你是我重要的人”。
他的心情轻快起来,耳边族人吵吵嚷嚷的声音也不觉得烦了。
等回到家里关上门,黑暗的屋子里只听得见两个人的呼吸,薄七点燃一只矮矮的蜡烛,烛光摇曳间,他问:“你想知道我的什么事?我没有太多有趣的事情可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