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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姐,你又好些日子不曾来了。”
梁堇前些日子哪里得空,冯娘子要挑人,后面她又去置办做甜水小食的家伙什。
眼下一天比一天热,夜市上卖熟食,辣萝卜的少了起来,大多都在卖甜水,甜水也叫香饮子。
像什麽甘豆汤,豆儿水,卤梅水,姜蜜水,茶水,荔枝膏水,梅花酒,香薷饮,五苓大顺散,紫苏饮……多的数不过来。
有推着板车过来叫卖的,还有挑着扁担的,有人要汤喝,就用沽勺打一碗出来,喝汤的人不能走远,喝完还要把碗还给人家。
一文钱,就能买来一碗甘豆汤,住在附近的人家,嫌卖甜水的碗腌臜,都端着自家的过来打。
过两日,梁堇就不再来了,天热是一回事,她给姑娘们做小食甜水,比在灶房松快,但那离不开人。
伏天一到,要多备甜水,下晌的日头毒辣,再去杨娘子处,怕是会中暑气,刚好灶屋的赁钱该续了,她不准备再续。
把赁来的炉子给赁行送去,她没用完的香料,盐拿回来,半罐子猪油送与杨娘子,还有柴,都给她留下,等天凉下来,保不齐她还会再赁她的灶屋。
把这事忙完,她今年也能舒坦点,她不怕冷,最怕热,一到夏日,吴家的灶房如同蒸笼,里面的婆子丫头,衣裳湿的能拧出来水。
她中暑气,晕倒几次,热的身上还起了痱子,吃了半个月的汤药才好。
“给我来碗豆儿水。”
两个闲汉抬着个青布小轿,在卖甜水的摊子前停下,一个头攒红花的婆子,也不下轿,而是掀开了轿上左边的布帘,探出了头。
接过递来的甜水,几口喝尽,把碗还给了人家。
瞧那举止粗鄙,不像富贵人家。
王二哥羡慕地说道:“那婆子之前不过是个卖辣萝卜的,靠着瓦罐酱肉,被宋家酒楼请去,现在连轿子都坐上了。”
婆子探出头的时候,梁堇便认出了她,连忙低下头,背过了身子,轿子走远后,她才转过身。
王二哥还在说婆子如何得了富贵,婆子姓陈,宋家酒楼的酱肉叫陈氏瓦罐酱肉,陈婆子日日坐着轿子,被请去做肉。
梁堇没有放在心上,她还要谢这婆子。
二十一这日,是初伏,吴家女眷穿着清凉,等闲不出屋,院子里的蝉虫叫的人心烦。
“二顺,哪去?”
刁妈妈打外面回来,初一,十一,二十一,逢一的日子有庙会,她趁日头没出来的时候,就去了。
到了庙会上,寻到卖药的药婆,买了两包解暑的药,煮来给家里的姐喝,又买了驱蚊的丸香,手里拎的满满当当。
“相公中了暑气,教我去外面给他抓药咧。”
冯氏她们能穿纱,吴相公也能,是那种露出肩膀,像后世的吊带似的,他好脸面,即使在屋里也不肯穿。
热的身上的绸衣都湿透了,凉茶一盏接着一盏,汗巾子都不够擦的。
刁妈妈听他要去买药,这不巧了,让他别去买了,她买的抓他一把就是。
二顺闻言,喜的不行,得了刁妈妈的药不说,见篮子里有甜瓜,厚着脸皮又讨了一个甜瓜吃。
梁堇和桂姐今日放假在家,躲在屋里洗澡,洗头发,热天一来,梁堇里面穿的单衣,贴着皮肉,黏糊糊的。
甭管里面的小衣,还是外面的衫,穿一日就要换洗,不换洗的话,身上都会弥漫着汗水发酵的酸臭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