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她:“唐小姐这么大度,必定传为佳话。”
她却说:“我本来也不曾爱过他,是他早前爱我迁就我罢了。”
我点头:“是他没福气,那便随他去吧,只要你心里不堵得慌就行。想过离婚吗?还是就这样耗一辈子?”
她摇头:“不能离。如今唐家要仰仗杨家,两个孩子都还小,也需要父亲。”
我尊重:“什么时候想通了想离了,告诉我一声,你和孩子,我养得起,别委屈了自己。”
韵青是我最好的朋友,任劳任怨为我付出过,而我却在她最需要我的时候,无法陪着她。我这个朋友,当的糟糕透顶,当的一点都不称职。
晚饭后,我开车送他们回家。道别时,她从手包里拿出一样东西给我。那是——曾被我抵押给银行的地契。
第章
正式和红姨住在一起后我才知道,阿镜她殚精竭虑,早就为我和我的母亲——红姨准备好了稳妥的后路。
她总在我看不见的地方,对我呵护备至。
而我呢,却总是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受人操控指使,对她使用美人计、苦肉计、调虎离山计。
我们的爱,太不公平了。是我欠了她,欠情也欠钱。
穷极这一生,我都无法偿还。
后来,在南洋敌寇发起的新一轮侵华战争中,棚区和老城区的平民百姓,包括我的母亲和弟弟妹妹们,不是惨死在敌寇的屠杀之下,就是背井离乡了无踪迹。
我没有再去寻找他们的消息。
我哭了。
不是为他们,而是为我自己。
我以为我可以用这么多年的含垢忍辱换来他们的自由和安稳,却短短不到一个月,梦想再次化为了泡影。
这场战争,让我那几年在蔚家遭受的一切都成了天大的笑话。
而我活着本身,就是个笑话。
可即便是笑话,我也要活着。不是抱有见到阿镜求她原谅的幻想,是因为,蔚正清还没死。
在伤害阿镜这件事上,他也是主谋。
如果时光能倒回,阿镜来蔚家接我那天,我会不顾一切跟她走。
可时光它从来不会为谁停留,更不会重新来过。
战乱之中,各方各界都忙于自保,商业大范围停工停业,显然不会再有人关心区区一个蔚家的家事。
只有我,凭着记忆将先前在蔚家书房偷看来的蔚正清勾结卡恩和洋商的证据逐一复刻,并同步书写成文。我把没能带出来的,都记在了脑子里。
我不知道别人会不会信,也不知道这样做有没有用,但总得一试。
为了寻求助力,我找到了秦哲。
我不能去找韵青姐。
韵青姐是阿镜最好的朋友,危险的事,不能牵扯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