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小时候无数次她打我的样子重叠起来,我下意识往前边一闪,她扑了个空,径直摔下了楼。
“咚”的一声,沉闷的东西砸在了地上,身后的人跑过来纷纷向下看去。
我舍友七手八脚的摁住我,怕我掉下去,挣扎里,我也探着身子看去——
然后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13
我妈死了。
本来从六楼坠下去不一定能死,但很不巧的是她掉下去的位置不对,往前了几寸,正好撞在花池角上。
别说六楼这个高度掉下去了,就连平时不小心摔倒磕在花池角都能掉去半条命。
我妈的头直接跟花池角亲密接触,重大的作用力下,她的头裂开了,白花花的脑浆和红色的血一起挤了出来。
她掉下去的时候,正好有个刚准备回宿舍的女生路过,见到我妈的惨状撕心裂肺地叫出了声,晕了过去。
学校很快报了警,警察来封锁了现场,给顶楼设了锁,也严加看管了女生宿舍,盘问着当时在场的每一个人。
哦对,顺便逮捕了我。
在知道我妈确实是意外坠楼,而我并没有伸手或者碰到她之类的,确定没有故意谋杀她,我自然是不用负责的,也就被保释了出来。
从警察局出来的那刻,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自由。
我不仅摆脱了警察的盘问和在看守所待着的那些日子,更拜托了困扰我前半生的桎梏——我妈畸形的爱。
以后再也没有人管我了,我彻底自由了。
学校为了压下这件事,给我和那个被吓晕的女孩保研了。
自从发生这件事后,我在学校的人缘更差劲了,舍友向导员请愿,要把我踢出宿舍。
没等到导员主动找我聊天,我就在她们说出诉求的时候搬走了——搬去了我妈租住的房子。
为了监视我,她一租就租了四年的房子,碰到这么畅快的租户,房东自然也喜欢。
听到我家的事儿,她也没为难我,而是让我继续住在那里,等什么时候到期了什么时候再搬家。
我有了新窝。
在新家里,我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自由,什么叫无拘无束。
想吃就吃想睡就睡,没人会控制我的时间和吃饭顺序,没人会管我到底睡了几个小时,更没人会强迫我咽下无数片的安眠药。
只是偶尔夜深人静的时候,也会梦到她。
梦里,她告诉我“如果不是我意外坠楼的话,我是想把你推下去,自己再跳下去的。可惜,老天救了你一命,却没有救我。”
醒来后的我浑身冷汗,因为我知道,按照我妈的性格,在我全盘托出她对我做的一切后,她是一定会这么做的。
她变态的控制着我,又怎么能原谅我那些举动呢?
面对我的质疑和否定,又怎么能欣然接受,跟我“坐下来好好谈谈”呢?
她说得没错,是老天,救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