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摇了摇头:「比起我,更该死的人是你。」
我妈厉声道:「你疯了!谁允许你这么跟我说话的!我就知道你上了个大学没学到什么好东西!翅膀硬了是吧!」
我笑了一下,抿了抿唇:「你忘了吗?我早就没翅膀了,我的翅膀早被你折断藏起来了,哪儿来的翅膀硬了这么一说?」
其他人不懂我们发生了什么,只以为是一个女儿在跟妈妈闹脾气。
看着他们眼里的情绪,我咧唇一笑,将这么多年她对我做的事全盘托出。
我妈想冲上来堵我的嘴,导员怕她刺激我跳下去,使了个眼色一把跟宿管阿姨两个人就拽住了她。
在我声声控诉中,我妈汗流浃背,说不出一句话。
12
挣扎间,她甩开了导员的胳膊,死死瞪着我:「姚瑶,你真是丧良心!是,我承认我对你做的事有时候可能有些过激,但哪个不是为了你好?我不给你花钱你怎么能考上高中、大学的?不是我每天早晨起来给你做饭你早就饿死了!当妈的打孩子怎么了,不正常吗?你问问他们,他们小时候没被这样打过吗?」
我在大家的惊呼声中从高台上站起身,不顾羞耻的撩起后背的衣服。
只露出了一点,就能看到背上盘踞着火柱和戒尺打出来的像蜈蚣似的伤痕,更别说背后大面积的伤痕了。
我惨笑:「他们小时候也被这样打过吗?他们也会从小就被喂安眠药直到现在吗?」
四下一片哗然,没人能想到我亲妈竟然会这么对我。
导员忍不住拽着我妈:「姚瑶妈妈,这确实是你的问题,教育孩子怎么能用这样的方法呢?」
我妈一挥手挣开来:「我教育方法有问题?你放屁!你没问题的话,你孩子怎么不在京华大学呢!姚瑶这兔崽子,学会了过河拆桥的本事,你既然这么不满意,当时为什么不反抗,现在想起来否定我了?早干嘛去了?」
我没做声。
反抗有用吗?
我只要提出一点异议她就会暴跳如雷,如果我真的反抗的话,还不知道要挨多少毒打,能不能活到考上大学都不一定。
我本来以为自己能忍受,可我错了,我妈根本不拿我当人看,我只是她养的宠物,高兴了夸两句,不高兴了就是一顿揍。
以前的我会告诉自己,忍过初中上了高中一住校就好了、忍过高中上了离家远的大学就好了、忍过大学工作了离开这个城市就好了。
现在我不想忍了,只要我不死,就逃离不开她给我编织的囚笼。
别说我工作后离开这个城市了,哪怕我跑到天涯海角,我妈都很有可能在我住的附近租房子监视我,美其名曰照顾我,实际上只是拿我满足她形形色色的各种欲望。
我累了,不想陪她玩这个游戏了。
我妈握紧了拳头:「姚瑶,我已经没耐心了,你别逼我。现在赶紧给我下来,我妈有话好好说,你是我女儿,我还这能看你跳下去摔死?从小到大孩子哪有没挨过打的?况且我只是打你,没做什么别的事儿,这还犯法吗?」
我摇摇头:「所以你的意思是只要不犯法的事儿都能干了是吗?那道德标准呢,又是用来约束谁的?」
算了,我本来就不该把希望寄托在她身上,如果她能听懂的话,就不会那样对我了。
我眼前像走马灯似的闪烁着从小到大她对我做的每一件事,凌晨起来做饭、不让我做任何家务、为了惩罚我饿肚子、上了初中还在同学面前打我屁股、高中做食堂阿姨把饭扣了我一头、污蔑异性同学逼人家休学、给我喂安眠药……
我往后踱着步,差一点就要从顶楼掉下去了。
我妈猛的向我冲来,她是真的慌了,看着我大喊“不要”,还试图冲过来抓着我。
顶楼地下盘错复杂着许多杂物和乱线,我妈一不留心被绊了一下,身体不受控制猛地向我倒来。
跟小时候无数次她打我的样子重叠起来,我下意识往前边一闪,她扑了个空,径直摔下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