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狗怒道:“谁要你的钱?你干这不要脸的坏事,你还有理了?”与曹幹说道,“小曹从事,到底咋回事,不用我说,你肯定也看出来了,你给评评理,我揍他对不对?”
曹幹没有评理,他也没办法评理。
郭赦之做过这样的事,——虽然当时曹幹不知,但郭赦之是他们这伙的人,自家伙里的人干过这事儿,那就算再恼怒,也理屈,没办法指责高长的这族人。
曹幹蹙着眉,没说话。
高长这族人神气起来,抹掉嘴角的血,威胁丁狗,说道:“你个狗逑的,等着!老子明天宰了你!”拈着那三个五铢钱,往屋门口的戴黑母子那里凑去,淫笑说道,“贼妇人,勾人得很!把老子的魂早勾走了!我虽不是从事,我也姓高,……我不但高,我也长呢,嘿嘿,来吧!”
戴黑的孩子被吓得哭叫的更加大声,戴黑的身子蜷曲一团,亦是惊吓哭叫。
曹幹大怒,但不看僧面看佛面,看在高长的面子上,他勉强按住怒气,说道:“你站住!”
高长这族人止住脚,愕然说道:“曹二兄?”
“你现在回你住的地方去。”
高长这族人说道:“你这是做什么,曹二兄?”
“听不懂我的话么?”
丁狗得了曹幹撑腰,底气顿时足了,骂道:“你个狗东西,还敢不听小曹从事的话?叫你滚回你住的地方去!听到没有?再不走,老子还揍你!”
高长的族人瞧瞧曹幹,看看曹丰,冷笑起来,叉腰说道:“小曹从事?曹从事?哪来的小曹从事、曹从事?我告诉你这狗逑,我们这部人只有一个高从事!高从事,那是我阿弟!”
却是因见曹幹、曹丰皆面色不善,因虽在不久前,他还颇是巴结曹幹,甚至就在刚才对曹幹还甚为亲热,却此刻为了自己淫欲,而就立刻转颜作色,拿出高长来吓唬诸人。
李顺一直都瞧不起高长这族人,往地下吐了一口,说道:“什么狗东西!”
曹德也啐了口。
李顺上去揪他的领子。
高长这族人往后闪退,叫道:“你想干什么?你想干什么?我告诉你,我阿弟现虽受伤,可是郭医已说了,十天八天必好!你敢打我?等我阿弟醒了,我给我阿弟说,叫我阿弟杀了你!”
李顺脚下一顿,他不是怕高长宰了他,而是怕打了这厮后,惹得高长不快,那可有些麻烦,转眼去看曹幹、曹丰。
曹丰也有此虑,叹了口气,叫他回来。
曹幹皱着眉头,说道:“人的脸面,不是靠别人给的,是靠自己挣的!你被丁狗打,没人帮你,只看热闹,是为什么?你没想一想么?你不要拿高从事给你壮胆,高从事若知了你做的这事儿,头一个恐怕就饶不了你!”
他心中一动,想道,“从我们入驻这村子起,这戴黑就一直讨好高长,如今来看,只怕她不仅是想寻个靠山,也有免受其他人欺负的用心吧?倒是个聪明的。”
高长这族人衔恨的向不远处屋外看热闹的那两个义军战士看了眼,又看了看跟着曹丰、曹幹过来的那些义军战士,这些义军战士和李顺一样,都是昔年在乡中时就厌恶高长这族人的流里流气的,因没一个帮他说话,他说道:“什么饶不了我?那是我阿弟,肯定向着我!我告诉你们,识相的,赶紧都他娘的走,别打扰老子的好事!”装腔作势的接着往戴黑母子处去。
戴黑慌忙起来,抱着孩子,哭着往屋里躲。
曹幹怒不可抑,压住声音,说道:“你再敢走一步,我打断你的腿,你信不信?”
却这曹幹,自起事以后,在这支队伍里,从来没有发过怒,这会儿突然发怒,把高长的这族人吓了一跳,抬起的脚,竟是半晌不敢落下,就踮着脚尖,站在那儿,发起愣来。
曹幹欲待再呵斥高长这族人几句,可又觉得,和这种人生气实在是犯不上,便只含怒说道:“你赶紧走,别在这儿丢人现眼!“
高长这族人丢人不能丢脸,还想再叫嚣几句,可是瞧见曹幹那黑沉着的脸,不知为何,心中发憷,好像面对的是什么猛兽也似。
他终是一句话不敢再说,院中的大部分地方都被郭赦之、曹顺和跟过来的义军战士们站住了,他也不敢往院中走,溜着墙角,到篱笆边,翻将过去,自灰溜溜地回他住的地方去了。
曹幹问丁狗,说道:“狗子,具体怎么回事,你给我说说。”
几句话逐走那人,曹幹适才可称威风,丁狗充满敬仰地说道:“是,小曹从事,我本来都已睡了,被戴阿嫂和她孩子的哭声吵醒,不知发生了啥事,就赶忙出来,却到了这里后,正看到刚才那个狗东西,想往戴阿嫂门里挤,我就把他拽到院里,打了他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