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的声音很大,她想,谢程一应该听到了,她也不算逃避,顺理成章。
韩宁深呼吸一口,开门走出去,从外梯走下去就看到尽头杵着个高高的人影儿,她的脚步犹疑了,缓慢下来,但那个人倚在楼梯的边缘,好像一切都无关痛痒。
无关痛痒。
直到韩宁轻喊了一声,王言洲。
下一秒这个人影儿就抬足而上,一把扣住她的手,继而不容置喙地握住了她的腰,韩宁只觉得脚离地了,被他半抱着半扛起来,她不可置信地喊他的名字,锤他肩膀,动静却不敢闹太大,深怕被楼上的谢程一听见,又要陷入不可开交的难堪境地,王言洲没有出门,反而往一楼的套房里走去,直到他迅速地解锁开门,直到一阵天旋地转,颠簸停止,韩宁陷进被褥里,直到她看见两眼充血的王言洲好像要掐她,但是手最终还是没用地落在她的肩上,人也颓然地倒在她的身上。
韩宁才反应过来。
楼下的套房是他订的,电话是他让人打的,自己和谢程一之前的举动或许都被他看到了。
又这样。
她屈起膝盖,再次想踹向他,王言洲也还是那副躲也不躲的样子,他半撑起身子,垂首看她,韩宁,这个在几年前粗鲁又野蛮地在他心田里撒了一把种子的人,五年多的浇灌,五年多的施肥,种子破土而出,他才发现不是鲜花,而是荆棘条,层层迭迭,弯弯绕绕,拥住他,束缚他,捆绑着他,是圈套,是囚笼,是枷锁,他认了。
只是。
“你这么快就选了他?”他的声音好痛苦,好像在说那个谢程一有什么好。
韩宁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脸偏到一边,不去看他。
王言洲挫败感十足,他苦笑一声,慢慢退下去,没有走,跪在韩宁的双膝之间。
“那这样他能做到吗?”
韩宁抬眼瞧他,看他翻下了风衣的立领,露出脖子上的丝巾,就像那个晚上一样,围在他白皙的颈间。
她嗤笑一声不欲多看,随后就感到有什么冰凉的物质被一只颤抖的手,送进自己的掌心。
王言洲缓缓地解开丝巾,在丝巾的伪装下,里面是一条闪着光芒,宽细正好的,金属锁链,一端系在他的咽喉,一端在她的手上。
眼前的男人摘下自己的眼镜,脆弱没有任何遮挡,那双黑如潭水的眼睛淬了一层晶亮而痛苦的莹润。
他用脸颊蹭了一下韩宁的膝盖,像是鼓起勇气,也像是下定决心。
“那这样呢,他也能做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