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推门迈出去。
门外两名车夫竟然还在,大半夜地依然警醒,立时起身。
七郎吩咐他们:“我不在这几日,你们两人留在应家,务
必寸步不离地看顾母女三人安全。不论何方人物,几品官身,即便兴宁侯家的雁二郎亲自登门,只要小满娘子不想见,一律驱赶出去。”
“是!”两名车夫退回门外坐着。
应小满目送七郎踩着露水离去。
这时她才留意到巷口处影影绰绰站满了人。上百佩刀精锐簇拥着七郎向长乐巷方向行去。即将走出巷口时,七郎回身冲她摆摆手,示意她回家休息。
应小满心里有些说不出的滋味。因为救命之恩,七郎似乎把她看得完美无缺。她时常感受到这份捧在眉心的珍重,心里有点高兴,有点小小的心虚。
天底下再“质朴烂漫”的小娘子,也不可能纯如白水,也会有秘密瞒着别人的。
她压根没问七郎哪件“性命攸关”的大事会骗她。
因为心底有件事,她也瞒着七郎没说。
雁二郎的事烦透了她。
或许猎户出身的缘故,她最恨有人追在身后,把她当做猎物满城追捕。
爹爹曾教过她一句话:
追在身后的不见得都是猛兽;
也有不知天高地厚的狗崽子。
七郎告诫她近期什么都不要做,好好过日子等他回来。刚才叮嘱门外两个车夫的话,明显也为了防备雁二郎。
但她的想法和七郎不大一样。
她才不打算“防备”雁二郎。
山里打猎多年得来的经验:抓捕猎物,先防身后。
把身后追捕她的狗崽子清理干净,才好集中精力追猎仇家。
挂在长钉上的一对飞爪,不只能用来翻长乐巷晏家的墙。
——同样可以用来翻城东兴宁侯雁家的墙。
清晨鸡鸣,应家新砌的灶台上升起炊烟。
义母捧着热腾腾的清粥和一碟脆腌黄瓜坐在小院里,高喊,“伢儿!幺儿!太阳晒屁股了,你们两个快起来吃饭。七郎也来吃饭。”
阿织高举着七彩风车,蹬蹬蹬地跑出来,“阿姐和七哥都不在屋里!”
义母吃了一惊,急忙进小满住的东厢房。
床褥收拾得整整齐齐的。床上留下一张纸,写了两行字。末尾画两个小人。
义母不识字,茫然地攥着字纸,盯着末尾手拉手带斗笠的两个小人看了许久,突然猜出女儿的意思,推门出去寻车夫。
十一郎留下的两个车夫戴着斗笠把守在门边。听义母问询,起先也茫然道,“门整夜关着。只有七郎出去,不见小满娘子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