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郎留下的两个车夫戴着斗笠把守在门边。听义母问询,起先也茫然道,“门整夜关着。只有七郎出去,不见小满娘子出门。”
义母把字纸递去车夫手里。车夫是识字的,展开通读一遍,脸色顿时变了。
信纸上写道:
“出门打猎,傍晚回家。告诉娘勿念。
不要告诉七郎。”
车夫一个健步冲进小院。
院墙长钉上挂着的一对飞爪早不见了踪影,只在院墙高处留下一个浅浅的爪痕印记。
清晨的阳光映亮车水马龙的
洞明桥下水面。
仲春河岸风光好,杨柳如烟,环绕城郭,水波如玉带。
不远处热闹商铺街道当中,一道茶肆招牌迎风探出,上头写道:“韩兴居”。
时辰还早,茶肆刚开门,客人不多。应小满捧一个大肉馒头,站在茶肆凉棚下,和相熟的茶博士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说话。
“许久不见小娘子过来,我还当你家里出事。今天见到人我就放心了。”
应小满冲茶博士感激地笑一笑,“谢你挂念,最近忙着搬家。对了,上次听你说,强抢民女的那个雁家,就在这处往东?我忘了巷子名称。”
“哦,兴宁侯雁家啊,在城东莫干巷。”
茶博士热络地往东指,“洞明桥往北下去,转东直走,过两条街便是。”
“兴宁侯雁家的名声最近可不大好,不过他家二郎倒无事人般。我时常看雁二郎行过前头洞明桥,依旧衣着光鲜,出入招摇,也不知那桩强抢民女的事是不是真的,小娘子出门还是避忌些。万一传闻是真的呢……哎哟,说曹操曹操就到。人来了。”
应小满往后退半步,苗条身影完全推入凉棚阴影里,只露出一双闪亮的眼睛,缓缓把斗笠往上推。
视野尽头,洞明桥修建成拱月形状,横跨汴河南北两岸。
熙熙攘攘的过桥人群中,出现十几匹高头大马,骑在马上的郎君穿一身鲜亮招摇的朱红锦袍,在布衣人群里格外突出,周围百姓纷纷避让。
马上郎君松松地握着缰,姿态放松而慵懒,通身带一股锦绣堆里打滚的世家子常见的风流浪荡劲儿,岂不正是雁二郎。
十几骑很快下了桥,沿着敞阔长街笔直往南行。
应小满目送一众轻骑消失在长街尽头。
看方向,该不会去城南铜锣巷?那他今天得扑空了。
“下次再来。”她把斗笠往下拉,等马匹往南去远,自己往北上了桥。
莫干巷雁家好找得很。她二月里误打误撞都能一路走到雁家围墙边,更何况专门打听过。
占据整条长巷的独户大院,每隔十步、以青砖砌成花纹的院墙很快又出现在眼前了。
应小满抬头打量。
兴许是勋贵门第自诩武功,不怕小贼来犯?雁家的院墙比长乐巷晏家可矮了不少。
她绕着雁家院墙走过两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