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敬年背手溜达进主卧,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床上的四件套,深灰色菱格纹,最大众的男士款,在商场里买够块钱抽奖都会送的那种。
他接着拉开床边的大衣柜,一分为二的衣柜左边全空着,右边也不过零零散散挂着几件四季衣物。唯一多一点的就是下层的内裤和袜子,不过同样黑压压一片。
他关上衣柜门走出卧室回到客厅,把厚毛衣和加绒裤从自己拎来的大袋子里掏出来,一件一件往赵束身上套,赵束要自己穿,沈敬年不肯。
他把赵束冰凉的脚丫子捧在怀里,低头亲了一口,问:“昨晚很冷吧?”
沈病号进了急诊才发现自己的想法有多天真,年根底下医院竟然有这么多人,他牵着赵束的手坐在急诊室外等,脑海中反复回想半小时前赵启跟他说过的话。
沈敬年:“启哥,启哥,先别挂”
赵启:“阿束没跟我说你们俩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我想告诉你一些关于阿束的事情。阿束跟你说过我父亲手指头的事吗?”
“说过”,沈敬年如实答。
“嗯,然后的事情,他讲了吗?”
“然后?没有。”
“几天之后他把自己反锁在原石库房里一天一夜,除了一瓶白水,什么都没带进去。一开始谁都没发现他不见了,后来是管仓库的负责人说阿束要走了钥匙,我们才知道他在里面。我让他出来,他说什么也不干。”
赵启缓了口气,接着说:“那仓库里没有空调,连个风扇都没有,唯一有的就是一盏小灯。我和东子吓坏了,怕他中暑晕倒在里面,但是怎么劝他都不出来,非要看完块石头。我当时被他气得直哭,就怕他死在里面,他就非说自己没事,还让我们别打扰他。”
沈敬年闻言瞠目欲裂,他无法想象一个小小的孩子把自己反锁在度的库房里,需要多决绝的勇气。
“那是特制的铸铁门,寻常方法根本打不开。我和东子轮流守门口,隔半小时敲一次,阿束就在里面答一声。快到小时的时候,东子敲门后里面没声音,我俩就开始反复敲。后来找来了七八个马仔,用三把电锯一把油锯把才门撬开,阿束果然晕倒在石头堆上,衣服上的汗渍都结成壳了,嘴唇一点血色都没有。”
赵启的声音还算平静,沈敬年猜这个故事的结局应该没有太大起伏,插在心头的刀锋这才稍稍往外拔出来一段。
“阿束倒在石头堆里,手里还攥着几张纸,纸上按照原石的编号写满了他看出来的内部具体结构,整整张a纸,密密麻麻的文字加简图。”
“麦麦还好吗?”,沈敬年想问赵束晕过去之后出什么事了吗,又觉得这么问很蠢。
沈敬年总觉得自己和赵束有缘,是那种命中注定的缘分,月老拿钢丝绳横跨千里给绑手腕子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