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说是这样说,老鸨并不敢真的随心所欲,便谨小慎微地告诉负责登记转达的人,希望陛下写“某年某月某日朕于某处落笔赐与谁谁谁”,即老鸨的名字。
兰微霜写完这幅字,接着写了些“可”,是要赐给其他主动配合的青楼的。
写完了,兰微霜放下笔,揉了揉手腕。
赐字这个做法,还是兰微霜从锦瑟想要帝王墨宝这件事得到的启发。
虽然他觉得他的字不稀罕,但他如今是皇帝,皇帝的字就是很稀罕,家中有一幅皇帝亲笔,即便只有一个字,也是能世代相传下去的无上殊荣。
“陛下,也给臣写一幅字吧?”一旁磨墨的谢淮清突然道。
谢淮清今日又来了避暑行宫这边,还是游手好闲过来玩玩的模样,兰微霜正好叫他伺候笔墨。
闻言,兰微霜轻轻挑了下眉,说着:“谢将军如今是越来越佞臣了。”
手上重新提笔,写下“朕心甚悦”四个大字,赠与谢大将军。
谢大将军笑了笑:“看来臣是个宠佞。”
这话听起来有几分怪,兰微霜咂摸了下。
谢淮清拿起他的“朕心甚悦”看了看,又看向桌上前面写好的其他字,突然开口:“陛下,臣能问您个问题吗?”
兰微霜笑了:“你还懂起礼数来了?”
谢淮清也笑笑,接着道:“臣有些好奇,陛下为何会想到做这些事。”
朝臣都说,兰微霜这是为大夏计之深远,可若不是能将这些不公不平之事与人看在眼里、一视同仁,又谈何“计”起呢。
兰微霜怔了下。
为什么会想到做这些事……正好他知道了、看到了,那能做就做呗,还能顺便打卡支线任务。
兰微霜自幼在医院长大,大多时候都很无聊,曾期待过家人接他回家,也曾忿忿不平过自己的境遇,后来渐渐和自己和解,却仍然不愿认同自己父母的行为。
他能想清楚他们的行为逻辑——生下一个不健康的孩子,丢脸又麻烦,把这个孩子放在医院养着没让他死,已经算是仁至义尽,再另生个健康的孩子,才符合利益需求。
但知道这个行为逻辑,不等于理解和认同,兰微霜不觉得身体不好是他的错、嫌麻烦和丢脸就能成为父母放弃孩子的理由。
每个人都不该因为莫须有的罪名而被抛弃。
这是个有些理想化的认知,但如今他权利在手,那他就想做点什么试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