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只是以此为借口,想要见墨兰先生一面?
要知道即墨兰此人年少狂傲,先帝在位时,曾三拒先帝抛出的高位,隐遁山居。
当今圣上又极好颜面……
沈昌想得脑袋胀疼,翌日差点儿没能起来。
即墨兰得知这个消息,甚至对着窗外细碎雪粒戏言,怀疑当今圣上是不是想要搞死沈妄川,就他那破落身体,郊外田猎岂不是要冻死、累死。
不管如何,仲冬来临之际,冬猎也如往年一般举行。
提前十日便闻得兵部前去度量地,将宜春苑以东的大片山楚野地围起来,闲人不得出入。前三日便要在所围猎之地后面建旗,前一日天色还没亮起来,诸路将士就要到旗下汇集。
洛怀珠被附近人家开门备马,铠甲飒飒的响声吵醒,再睡不着。
恰好,天明后,她和即墨兰也需得到旗下汇集,索性不再睡。
没料到将帐子撩起,外头已是灯火通明,侍女护卫个个梳洗好,已经开始吃东西垫肚子。
阿浮听到推窗的动静,赶忙往嘴里塞一块水晶脍,快步去提热水给洛怀珠梳洗,将朝食摆上桌。
即墨兰眼睛都没能睁开,全程张开手等着伺候,唯有出来吃东西时,才勉强睁眼。
他幽怨嘀咕:“真是莫名,我又不是朝臣,邀我参礼作甚。”
嘀咕归嘀咕,人仍得提前到场。
天色未明,他们带上气死风灯照路,寻到旗下,又少不得行礼寒暄,把腰都折疼了。
即墨兰各个见完,就背过身去,闭眼揣袖,不再给面子。
打圆场的事情,全数留给洛怀珠来干。
先帝的面子,他都敢甩,群臣心里纵然不满,也不至于傻到为此发难。
沈昌凑到谢景明面前:“谢侍郎怎的不去见过墨兰先生?”
他脸上笑容和蔼,正带着沈妄川,预备前去打招呼。
群臣之中,也就他们二人还未前去见礼,就连傅侍中都凑了过去,脸上难掩激动。
谢景明不为所动:“湛,不爱热闹。”
他素来不结党,私下也无要好的官员,是一个孤得不能再孤的臣子。
此时此刻,面对名望遍天下,波斯、天竺等万国都有仰慕者的即墨兰,不攀交情,亦是正常。
沈妄川披着玄色大裘,转脸嗤笑一声,似在笑他比清流还要清高。
“咳。”沈昌低咳一声,盖过那声嗤笑,将人带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