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还未落,他就见谢南枝俯身提溜起了那小东西的后颈皮,动作之熟练,仿佛已经实践过上百次,没等他的反应,就转身离开。一眨眼的工夫,消失在了视线里。
公良轲:“……?”
刚才是不是他眼花,把其他什么人认成他师弟了。
看着空荡荡的小路,公良轲迟疑地想。
不然怎么一晃就不见了?
—
雪球是只通人性的狗,此时见到另一个主人,尾巴更是快摇到飞起来。
谢南枝把它放下,它立着小短腿扑上来撒了会儿欢,尔后晃着尾巴主动带路,一溜烟往路边的树林里去了。
这意思实在不能更明显,谢南枝只好跟上。走了好一会儿,终于在树林中见到抱着手臂,好整以暇等着他的太子殿下时,用尽涵养才保持住了脸上的微笑,道:“希望您找我有事,殿下。”
“不该是你找孤有事吗。”
梁承骁揉了揉雪球的脑袋,以示嘉奖,随后慢条斯理地直起身,“孤怎么听见,有人在背后说孤的坏话。”
他指的是刚才谢南枝询问公良轲沂郡之战的事。
怎么哪儿都有这人的眼线。
谢南枝内心腹诽,他略过了不想回答的问题,道:“我记得您的乘驾在最前头,来这里旁人不会发现吗?”
“不会。”
梁承骁看穿了他的意图,没有逼迫他,似笑非笑道,“他们以为,孤坐在车厢里陪身娇体弱的夫人。”
“还有人问孤,这么藏着掖着,是不是好事将近了。”
“孤也很奇怪。”
说着,他扫了一眼路边停着的崔府简陋的马车,似乎真心实意感到困惑,“为什么夫人放着铺满软垫绒毯,又有热茶点心的东宫马车不坐,要抛夫弃子,跑来跟个糟老头子挤一块。”
“……”谢南枝很不想让自己的思维被他带着走,忍了许久,还是道,“抛夫我可以理解……不,我不能理解,但是哪来的弃子?”
闻言,梁承骁笑起来,揶揄地瞥了眼绕着两人打转的雪球。
察觉到主人的视线,黑毛球登时应景地“嗷呜”了一声,疯狂摇尾巴。
谢南枝:“……”
他算是看出来了,此人心里什么都清楚,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故意作弄他玩儿。
逗完了人,见谢南枝要不高兴地沉下脸色,梁承骁才道:“好了,不开玩笑。你如果有什么想了解的事,不如直接来问孤。孤一定知无不言。”
谢南枝并不想和他细说,敷衍道:“只是随便聊聊,无意间谈到了此事。”
见他还记着先前的仇,梁承骁好笑地看了他一眼,不知信了没有:“这两日就算了。在夏宫三个月,你也打算同崔——”
接收到谢南枝隐含警告的目光,他十分勉强地改口,以示莫须有的尊重:“同你老师和师兄住在一起?”
还不算没有救。
谢南枝于是矜持地点头:“理论上是这样。”
“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