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便是这般,每每在她快绝望时,他总会及时伸出手,拉她一把,却又不肯彻底拯救她,就吊着她,不上不下,吊了她一辈子。
她若再被他蒙骗,那就是她活该了。
缓了须臾,那头乐安宁匆匆提了个铜壶来,从丫鬟手里拿了茶碗,倒了满满一碗递给陶籽怡,咋咋呼呼问道:
“哎哟,三弟妹,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吐得这般厉害?快漱漱口。”
她细细瞧陶籽怡的表情。
从前她也用这种眼神看过陶籽怡,陶籽怡满头雾水的,不知她什么眼神。
现今,她知道了。
乐安宁与她是同类人,她们都有上辈子的记忆。
她不想搅和到妯娌堆里去,那几个都不是好人,唯恐天下不乱,整个镇国公府都是颠公颠婆,她巴不得远离了干净,便只虚虚垂着眼,不与乐安宁对视,漱了口,道:
“多谢二嫂子,我改日亲自上门道谢。”
乐安宁失望,她还以为陶籽怡重生了呢,见老三脸色极差,面上似有不耐,便暗暗地劝道:
“瞧三弟妹这情形,倒像是孕吐,怕不是怀了身子吧?一会子叫郎中仔细诊脉,三弟也当注意些,莫要让三弟妹动了胎气。”
前世,陶籽怡也是此时怀上的第三胎。
第二胎施云霄此时还不满一岁,因怀得急,第三胎生下来之后,伤了身子,坐下些妇人病,之后再没有生育了。
施明桢凝重的脸上,终于露出些喜色来,自己又要当爹,府里添丁进口,自然是高兴的,忙道:
“快,白蔹,扶三奶奶回韶华苑。二嫂,若籽怡有喜,回头我定要重谢你。”
乐安宁就当日行一善了,呵呵一笑,亲自上前扶了陶籽怡,送她回去。
她只当施明桢不愿意当众抱妻子,深深同情陶籽怡,心里狠骂老三道貌岸然、薄情寡义,不是个东西。
妻子怀着他的孩子呢,都不愿意抱一下,哪怕扶一下也是好的。
郎中就跟在后面,入了韶华苑,待陶籽怡换了衣裳,躺下床,放下帘帐,郎中这才为她诊脉。
“似是滑脉,月份浅,不大清晰。不过,奶奶心有郁气,须得敞开心怀,保重身子。”
郎中开了保胎安神的药,便离去了。
此时混乱的时刻,听得妻子第三次怀孕,施明桢是喜忧交加,隔着帘子温柔问道:“奶奶怎地心有郁气?可是我哪里没做好?”
陶籽怡只当他质问自己,明明他是个很称职的夫君,她怎敢心生不满,因此淡淡敷衍道:
“没旁的,今日诸事不顺,又有贵女们欺辱珠珠,我没护好她,所以心生焦虑。等解决了这一桩事,我这心病就该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