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他新婚时虽是恩爱,但也没有到了昏了头宠溺的地步。
如今的阿初比少年时还要多了几分真挚热烈,他期期艾艾地看着我,一遍一遍地跟我解释他之前做的事。
他说:“太傅、左丞、骠骑将军有从龙之功,若不得到他们的支持,权斗之下国家又会动荡不堪。”
他说:“我知青青心里委屈,皇后还有其他妃嫔,我都不会碰,但是需要这个位置给她们的家族,待我扫清外患后再一一清算。”
他说:“你再信我一次,且再等等我。”
我只是叹了口气,摸了摸他眉间的竖纹。
话本里的伟丈夫,功成名就之前好像也是这样许诺的,只是听了这话的女子,几乎无一有好下场。
何况我也等不起了。
11
我的身子一日比一日衰败。
宫里御医都束手无策,他下令全国寻医,在跑死了三匹千里驹之后,终于找到关外神医给我施针,勉强吊了条命。
在那之后,蔺景初便疯了。
若是他不疯,怎么会连夜下旨废后?
若是他不疯,怎么会穿着一身喜服跟我说要重办婚典?
若是他不疯,怎么会一遍一遍地跟我解释,我爹爹他们只是被他隐藏起来,待清算完世家老臣后,再让我们团圆?
没想到一朝帝王还愿意为我编这样的谎。
我看着他痴痴凝望我的脸,随后又漠然地看向窗外,一只麻雀飞上了颤颤巍巍的寒枝。
三岁小儿都知道破镜难圆的道理,我怎会不知?
起先看蔺景初后悔的样子,我还有些新鲜,到后来变得索然无味。
那个无忧无虑的姜家青青,也学会了恨。
我恨老天不收走我的命,我本该死在那个冬夜。
蔺景初会因为我乖乖喝药而欣喜不已,哪怕是转头被我吐了一脸药也面不改色。
他也会小心翼翼地跟我说起些往事,提起自己小时候过得艰辛。
他说我是他那段日子里唯一的光亮。
他说他心里有我。
但我已经不在乎了。
心里没有一个人的话,连对方吃过的苦也不会再动容。
我过去确认蔺景初是不爱我的,但他现在爱我了,你说多可笑。
委实有些晚了。
12
离新年祭典还有三日,我开始安静下来,也让宫奴们都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