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稻草一走,室内静的出奇,她瞧瞧掀了眼去看宋谏之的脸色,只见他一副风雨欲来的冷峻神情,冷冷的望着自己,却并未开口。
怎么有人这么惨,刚睡醒就要被恐吓啊。
她边同情自己边硬着头皮开了口:“王爷,我这是怎么了?”
因为刚睡醒,舌头还发着麻不听使唤,一句话转了三个调儿,换做平时,晋王早就阴阳怪气的掉着弯笑话她了,眼下却毫无反应,
只是压在她头顶的目光又沉下去两分,一字一句的重复道:“王爷?”
此话刚出,撄宁只觉被甩了一身的冰碴子,圆脑袋矮下去两寸,白皙的脖颈尽数埋进亵衣的立领中。
她抬眸怯生生的看向宋谏之,试探的问了一句:“殿下?”
他没有应声。
撄宁头皮发麻,一不做二不休,鼓起勇气一股儿脑说出心里话:“殿下,我有些头疼,估摸着是没休息好,不如您先请回房休息,等我好了再去拜您?”
“瞧你这生龙活虎的斗鸡样儿,不像头疼,”宋谏之看她缩得跟个蘑菇似的,神色却紧张的像被揪着翅子放到台上的斗鸡,心底才畅快一点。
他无视撄宁瞪得溜圆的眼睛,不急不慢的补充道:“不过本王确实乏了,为只小白眼狼忙活半天,果然,喂不熟的东西就该先拔了爪子,不然吕洞宾与狗这一出。只是时间问题。”
他目光细细打量着塌上的少女。
她面颊微红,发丝凌乱,于今日晨起时无二,不过当时这小蠢货还会迷瞪瞪的抱着自己脖颈,唤一声夫君。
撄宁颇有些对号入座的自觉,她打了个颤,又觉得照这人针鼻大小的心眼儿,便是吃他一块糕饼,说不定也要被阴阳两句的。
她很快说服了自己,却忍不住做贼心虚的把手背到身后,抬眸迎上晋王殿下摄人的目光,小声强调:“既然殿下乏了,那您先行休息?”
“所以,你什么时候把床榻给本王让出来?”
鸠占鹊巢的鸠半点羞愧都没有。
宋谏之却冷冷的点破了她那份侥幸,看她唇角尚未勾起,就垮了两个度。
撄宁一口气将松未松,硬生生吊在了嗓子眼儿里,没忍住闷咳两声。
她抬脚刚要下床,两条腿却麻的跟刚解冻似的,动一下就是钻心的麻,疼得她在心中拧了个苦瓜脸,面上却强撑着体面。
床是下不了的,总不能让晋王把她抱下去,她撄小宁的面皮不值钱,只怕这活阎王没这么好心,只能顾左右而言他:“我只记得在来泸州的路上,后来发生了什么也没有印象,该不会一路昏睡到今日吧?”
“那倒没有,”宋谏之坐到塌边,对上她故作镇定的眼神,难得大发慈悲的解释起来:“你中了蛊,失了心智。”
“那就好……嗯?”撄宁恨他一句话要分两截来讲,慢半拍的句:“那我没拖累殿下的鸿图霸业吧?”
她不露痕迹的拍了个马屁,只见晋王脸色果真缓和下来,眼尾勾出一痕,语气也平和多了。
这便是活阎王心情好的时候了,撄宁默默给自己加了把劲,还要再说点什么,却只听到宋谏之尾音微扬的问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