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牧川没了追逐的勇气,他站在楼下,看着声控灯一层层亮起,直到停在三楼。
他也曾无数次在楼下仰望陆悠的所在,在陆悠还没彻底逃离他的时候。
那时尽管不能日日看着,却也能时刻获知对方的动向。知道他吃了多少东西,有没有按时吃药,又是几点才睡。
他以为,总会好的。等时间治愈了他的伤口,总会有他愿意接受自己的一天。
却不想,被同样忘在洪流里的,除了那些伤痛,还有自己——一切痛苦的缔造者。
如果他足够聪明,就不该来找远远逃开的陆悠。可感情这种东西,从来不由他掌控。
胸膛里发出无法控制的钝痛,只有将一个人抓进来,才能彻底填满。可那个人已经离他而去,由身到心,彻彻底底。
谢牧川在那栋出租屋里住了下来,与陆悠的房间隔门相对。
他知道陆悠并不想看见他,只是想离对方近一点,再近一点。
他从未如此亏欠一个人,可即便他想挽回,也根本找不到机会。
他的悠悠长大了。利诱,威逼,甚至是迟来的真心,都敲不开一扇封死的心门。
以前他勾勾手就能让陆悠过来,哄一哄就能让他听话。正是这种掌控感让他越发傲慢,却不想,这一切都是有前提的。
一旦陆悠不再爱他,不再渴慕他,他的所有伎俩,都不过是黔驴技穷。
先动心的人,从来都是输家。
他在出租屋里翻来覆去一晚上,思虑着对方的情况。他不知道陆悠是否会像他一样心潮难平,是否还会惦记往日恩情。
他睁着眼睛直到天亮,不过打了个盹的功夫,就错过了陆悠出门。
等他赶到陆悠工作的米粉店时,那人已经在店面里忙活了起来。
即使是简单的棕色工作服,穿在那人身上都显得格外亮眼。他熟练地抹着桌子,端上粉面,指引客人照着桌上的二维码付钱。
挽起的袖子处蔓延处一两条旧日的伤疤,但无论是他,还是客人,都已习以为常。
谢牧川到的时候,店里已经坐了不少客人。除了在锅前忙活的老板,和来来去去招呼客人的老板娘外,整个店里只有他一个伙计。
他娇生惯养的、一点重活都没做过的小少年,似乎早已习惯了这样的生活,正游刃有余地处理着那些琐碎的事。
“吃粉还是吃面?照着价目表付款就好。能吃香菜和葱吗?”他声音温和,对每个客人都这样热情有礼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