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木崖见那骑兵威胁小临风,心生寒意,却别无他法,只能紧紧抓住小临风,防止他挣脱出去。
待骑兵们远去后,一家人才放下心来。
女主人端了一盆清水,为许木崖擦拭伤口。所幸伤口虽长,却并未伤到要害,一家人才放下心来。
但许木崖想到那骑兵临走之前的威胁之意,心理大为不安。
思索片刻之后,许木崖来到方才方独啸躺坐之处,拨开稻草,翻出一块似金非金、似石非石的盾形腰牌,上刻“浣石岛
方”四个小篆字。
许木崖喊道:“秋蔓,临风,你们过来。”
那个叫秋蔓的女主人和许临风走到男主人旁。
秋蔓道:“崖哥,怎么啦?”
许木崖将腰牌递给秋蔓:“这是那位壮士所赠。说是可以推荐临风去积叶堂求学。我看,这块腰牌颇具古意,想来这位方独啸也并非泛泛之辈,他的推荐,应该是有用的。”
许木崖见秋蔓有些犹疑,继续说道:“刚才那个骑兵首领好像对临风骂他颇为恼恨,我担心他再次途经此地,还会来找麻烦。如今朝纲败坏,兵匪一家,这个家,怕是不安全了。”
“正好方壮士留下这块腰牌,我想,让临风去积叶堂避一避风头,秋蔓,你觉得呢?”
秋蔓柔声道:“临风这么小,去那么远的地方去读书,他能照顾好自已么?”
许木崖道:“积叶堂声名远播,临风能去那里读书修学,也算是我许氏家门之幸。”
“自来到碎叶城后,我们樵猎避世,虽然过了些安稳日子,但是近年来朝纲废弛,烽烟四起,怕是也快避无可避了。”
“不如我们举家迁徙去扶摇山,一是送临风去积叶堂,二是去为方壮士报信。事不宜迟,我们明天就出发吧。”
秋蔓对许木崖的话素来是言听计从,听他这么决定了,便拉着小临风去收拾行囊了。
第二天一早,一家三口,牵着一匹骡子,背着行囊便上路了。
碎月城向南二百里,有座扶摇山,与碎月城通属中州,治学天下第一的积叶堂便设在此地。
积叶堂是大裕王朝的首席学府,先后出了三任首辅、二十七位翰林和数不尽的大小文官武将。
积叶堂执天下治学之牛耳,中土大陆各州的青年才俊均以到积叶堂求学,或到积叶堂参加文武技三魁竞试作为出人头地的最优途径。
虽然举家迁徙,但是许木崖的心情不错。
他家世代为官,到父亲这一代因言获罪,被流放碎月城,他从年幼时的锦衣玉食到成年的穷困潦倒,可谓历尽人生百味。
幸好红颜知已秋蔓不离不弃,诞下临风之后,他除了渴盼生活顺遂之外,已经无欲无求。岂料方独啸的一番话,又让他将诸多希望寄托在了许临风身上。
许临风虽然不过九岁,但是天资聪颖,性格平和敦厚,识字诵经过目不忘,天赋远胜于已。
许木崖青年遭遇人生变故,虽然熟读四书五经,却始终未遇大家指点,自知难以教授许临风。
此番去积叶堂,能够带小临风拜访大儒邀月先生,甚至有机会拜入积叶堂求学,许木崖自然是大大的高兴。
一家人只有一匹骡子,且有女眷和孩子,一天紧赶慢走也不过走个三十余里。
走了四五天,眼见前方草深林幽,想到近年来流寇频仍,并不太平,许木崖悄悄的捏了捏骡背上藏着的长剑,心想,过了前面这面树林,就找个村庄歇息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