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是什么意思?”
听他态度消极,一副不听不信的样子,罗生生就像被人踩了大雷,瞬间将隐怒燃爆成为明火——
“你搞搞清楚,现在是拈酸吃醋的时候吗?钱韦成带你这么多年,兢兢业业,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他现在死了,就连我个外人都觉得痛心,你却只想着情爱上的事情,对他一点悲悯的感觉也没有……浩浩,你不觉得自己这样很冷血吗?”
“没有感觉?我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没有感觉?
恰恰相反……
他很难过。
但过度外露的情绪,终归掺杂着许多表演的成分。季浩然不喜矫饰和虚伪,初始的冲击感褪掉以后,他觉得自己还算能忍,就暂且没想太多有关于钱韦成的事情,怕会伤怀。
然而他的这下欲言又止,暗藏的情绪被挑起,鼻头再度泛起微酸。
罗生生从男人尾调的颤音里,听出了异样,意识到自已可能太过苛责,心火便很熄弱,转手反握住他,放软声音道:“浩浩对不起,刚才是我不对,不该在这种时候置喙你的……”
就在她说到一半,踮脚想用再亲昵哄哄他时,前方不远,程念樟的司机应当是认出了他们,接连忽闪出两下大灯。
罗生生瞥见这抹刺目,以为对方是在催促,心一紧,不止停下了所有暧昧,就连出口的语速也于不经意间加快了许多。
“好了好了,你也别总胡思乱想,快出发吧!刚刚我听他们提及,因为外界不知道你在上海,待会儿回安城前,还要先飞趟剧组和谢佳奇碰头,你才能正式对外露面。讣告大概中午会出来,下午前肯定要用你这头的通稿来控制舆情,今天行程安排得特别紧凑,你可要加快点步程,千万不能贻误了大事啊!”
这番话,细听下来,基本全是立足于程念樟视角的考量。
季浩然听后蹙眉:“我后头还有团队,用不着你来操心这些。”
“呃……你不要总想着靠别人摆平啊!凡事积极主动一点,外加行事多点小心,总不会错的,对吧?”
说时,女孩在某个泊位前止步,转身替季浩然理顺领口,拍平一些布料的褶皱,再提醒他检查一下该带的东西是否都有带齐……
等确认周全,罗生生便如释重负般张开双臂,像贤淑的妻子依依惜别丈夫那样,温柔环住他,轻抚了两下男人背脊——
“去吧,下机报句平安,我在家等你消息。”
季浩然对她的主动初始有些诧异,木讷半秒后,又耐不住本能里窜出的欢喜,些微附身,将她回搂着,抱贴得死紧。
程念樟的保姆车在他们相拥时开近脚边,停稳后,移门自动打开,小邹从后座探出身子,扒着空椅的靠背,格挡开他们与程念樟的交集,低声催了句——
“浩浩,该走了。”
罗生生听声,身体僵硬了一下,直到季浩然松手上车,她都没有和他们打出一声招呼。
等人员到齐,移门“欻——”地拉实。
由于车内车外的关系微妙,大家都默契地缄着嘴巴,没人同罗生生说出一句道别。
等车行驶上路,罗生生才总算回神识得了礼数,静站在原位,朝车尾默默挥了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