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刚刚才出院,凡事量力而行噢。文森特正色道,可不能因此影响了这次的任务。
滚滚滚,赶紧滚。楚少校恼羞成怒,无情驱逐了梳着小揪揪的同僚。
翻开警务舱休息单元的胶囊床垫,楚少校果然发现一盒簇新未拆的加大号保险套。
楚本格闭上眼睛,太阳穴又失控地跳了跳。
他把盒子拿起来,横竖觉得烫手,转了一圈又塞回了床垫底下,眼不见心不烦。
警务舱空间逼仄,楚本格猫着腰在休息单元巡视了一圈,终究还是觉得前舱宽敞明亮,待起来比较舒适,于是拽着毯子来到驾驶座椅。
指挥台上插着启动警务舱的物理密钥。因这艘警务舱是旧舱报废后sa局新划拨给洛尚的,所以依旧登记在洛尚名下。盘若江坠机事故以后,文森特把洛尚的旧钥匙扣从废墟里扒了出来,细细地又系在了洛警官的新密钥上。
楚本格目光不经意落在那枚嵌着旧照片的破塑料片上,像是突然被什么闪电击中,鼻尖发起酸来。
他妈的。楚本格用指骨大力按了一下眼眶。
梳着小揪揪的二级警官文森特,可真是一个忠勇正义的好伙伴楚本格将起伏的心绪强压下去,感谢这位将钥匙扣从废墟里扒出来的同僚,并勒令自己不去想其他更煽情的话题。
钥匙扣比楚少校上一次看到时新了许多,照片上两个虎头虎脑的孩子难分彼此,朝他绽放出一模一样的可爱笑容。
确实分不清楚哪个是哥哥,哪个是自己楚本格对着照片辨认了半天,心情复杂地放手。
下一步要做的是什么?楚本格在脑内搜索了一圈,继而想起寡头日记里写道,今晚临睡前,沐浴完毕的洛警官因为警务舱吹风机出故障,到提英资房里去吹了头发。
楚本格狐疑转去后舱,不信邪地从洗漱间墙上取下吹风机啪地一下,从出风筒内部冒出一股伴随焦味的黑烟。
楚少校瞳仁一震,不得不相信天意。
于是他打开后舱的淋浴间洗澡,一边做借吹风机前的准备工作,一边思考着当前的局面。
sa局对游轮案的侦查思路显然是错了,楚少校想。
发生在豪华游轮爱神号上的这起凶杀案看上去迷雾重重,但案件背后的真相,却仅仅是一起恋人间的谋财害命事件。
根据后世公开的案件卷宗记载,凶手是与死者秘密交往的同性男友,一个混迹地下城的小白脸赌棍。赌棍名叫九方图,坑蒙拐骗,不学无术;因长期在地下城违规倒卖配制各类处方药物和止疼片,被人称为捣药的玉兔。
玉兔与死者相识于微时,不知什么时候有了更深层次的身体互动,眉来眼去,关系不清不楚。雅南与ka签约出道后,被经纪公司勒令禁止公开恋爱,与玉兔的交往便更隐秘起来。玉兔是混迹地下城的赌棍,三天两头被债主堵门追杀,时常手紧。玉兔知道自己的小男朋友在演艺界有点名气,收入不错,于是更抱紧了这棵摇钱树,从对方身上刮油挥霍。
年底,玉兔在外赌钱,又是输得一塌糊涂。玉兔被高利贷债主下了最后通牒,要求在来年一月还清所有赌债,否则就要被人剁了手脚,扔进废弃的水菲角矿井。
玉兔只能又打起小男朋友的主意。
跨年夜,雅南被经济公司安排前往爱神号演出。玉兔知道这是哄小男友开心的好机会,豪掷千金在头等舱开了蜜月套房,要和爱人共度良宵,顺便狮子大开口,让摇钱树替自己付清赌资。案发当晚,雅南演出结束后偷摸到玉兔的蜜月套间幽会,推杯换盏,宽衣解带。你侬我侬间,玉兔便开始张口要钱。
但这次赌资涉及的金额巨大,雅南意外地拒绝,并和玉兔爆发了争吵。在酒精和药物的双重作用下,两人口角升级。争执拉扯之间,玉兔大力推搡了雅南,雅南侧身摔倒在房间的丘比特铜像上,被箭簇刺穿太阳穴,意外身亡。
出了人命,玉兔惊慌失措,绞尽脑汁补救。玉兔知道雅南是背着公司同他私下交往,所以一旦追究起来,任何人都只会当他是一位来游轮跨年的普通旅客罢了。ka公司为了今晚的演出,早早为雅南另定了房间。玉兔思考片刻后,从雅南外套里搜出房卡,决定将尸体、铜像以及沾血的地毯,从蜜月套间转移到雅南原本的房间。
头等舱各个套间的铜像和地毯大致相同,交换两个房间的布置并非难事。雅南死前曾摄入大量酒精和快乐素,如果现场布置得当,或许可以让警方认为,死者当晚是嗑多以后手舞足蹈,自己跌倒在丘比特箭簇上,戳穿太阳穴意外死亡的。
如果不是转移尸体的那间套房里正巧睡着提英资,玉兔想出的这一脱罪计划,本来切实可行。
而提英资又为什么会被卷入这桩公案,其实已经反映在贵公子一开始的口供里。
公元年月日,提英资在下午两点左右登上爱神号。提英资来到甲板上的海景酒廊,偶遇了正在吧台等待和玉兔幽会的雅南。两人兴致勃勃地闲聊了几句,并被周围的好事者拍下了照片。
大好的新年前夜,我在游轮上遇到一个认识的公众人物,上去讲两句话又不犯法。提公子在证词里是这样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