州衙外停了一辆马车。
澄流驾车归来,和他一道的正是周氏两兄弟。
在接人的路上,澄流已表明身份,是以,这两兄弟也放下戒心,没多隐瞒就把事情始末娓娓道来。
周子悠今年十六,比周翊明大四岁,两年前,周翊明被测出身上有法力,被家主自祖屋招去国师府,周子悠曾听说那是条有去无回的路,把心一横,带着周翊明逃了出来。
赵氏所习的武功毒辣,与恒阳教那种杀手招式相似,周子悠虽仍年少,也不至于在江湖落得手足无措的状况。
他带着周翊明躲躲藏藏,最后找了一个落黑户的地方,逃到这条村里。
虽然村人待他们不好,可也因此落得清闲,不再担惊受怕。
周翊明也知周子悠一心为自己好,他并非嫡系,可身上一旦有了法力,即使不喝洗髓汤,也偶有内息不稳,难以操纵之状,故平日只会上山摘些野菜,不曾走入深处。
只是两个月前的那日,他遇到一名昏倒在树旁的男子,虽无外伤,可面色苍白,虚弱得很,连忙把手上的水囊喂进他口中。
很快,那男子便醒来了。
他先是有礼道谢,四目交投的剎那,周翊明就感到毛骨悚然,方才仍虚弱无比的男子力气极大,把他按在地上掐住颈脖,掏出一纸黄符塞进他口中,口鼻被牢牢捂住,渐觉眼前景物摇晃不定,隐约见到男子身后闪出另一道身披道服的人影,雌雄难辨,意识愈渐模糊,犹在梦中。
周翊明虽有法力,可到国师府学习前就被周子悠带走,对咒术什么的仍是全无概念,只知那是他此生不愿再想起的痛苦回忆。
澄流不知该怎么安抚,能逃出炼狱活下来固然是好事,可失身这事,任谁来说都是屈辱。
他摸了摸周翊明的头,道:“既活了下来,好歹努力看清这世上其他景色吧。”
周翊明点了点头,也不知是想通了没,只一言不发地站在旁边。
在去接二人之前,澄流先去找了刘仲洋一遍,提议让他照顾周氏两兄弟。刘仲洋虽觉诧异,可当日遇见他们时已存了保护的心思,多年来又孑然一身,没什么不方便。这日行色匆匆地回来,眼见二人并无抗拒,便迅速安排好一切,将此事落实。
周翊明得知那夺他清白的人是属沐瑶宫,可睁眼所见在歹人手下救了他的也是沐瑶宫人,固然心有余悸,周子悠没强逼他作选择,只把事实说出来,让他自行决定。
刘仲洋刚想告知众人沐攸宁越狱了,才张开口便听周翊明说不准备提告,他问得详细,周翊明也应得清晰,最后只道会尊重其选择,很快就撤了提告。
澄流知晓刘仲洋心中定有不服,更知道恒阳教能作恶与官府脱不了关系,便问:“刘大人要结伴去恒阳教探索一番吗?”
刘仲洋心有百姓,也非迂腐之人,他早已向知州请求查缉恒阳教的准许,可知州一直推说无凭无据难以行动,又没事件为契机,只能不了了之。
他狐疑地看向澄流,问:“你该不会与沐瑶宫的人设局……”
澄流恭敬道:“监州不日将至,刘大人不想手握证据把知州换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