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鬓发贴在她脸颊旁,衬得她柔弱不堪,秋眸紧闭,柳眉蹙着更是惹人疼惜。
沈随砚将她的柔荑攥在手中,听她呢喃说着“娘亲”。
不知喊了多少声,让人的心都几乎要碎了。
沈随砚明了她心中的怨,懂得她心中的气,可是,为何他的萤萤,不能再信他一次。
两人从前说过,再也不会分离,说过绝不会和离,然而如今,她将离别说的如此轻描淡写,可知,他也是人,也是会痛的。
拿起一旁的帕子,他缓缓帮姜皎擦拭着面容之上的汗珠。
看她眼尾处都在泛着红晕,终是不忍再看下去,出了内室。
榴萼同蔻梢先是对他福身,“皇上安好。”
沈随砚随意摆手,嗓音中带有沉闷,“她一直都是这般呓语?”
榴萼与蔻梢对视一眼,蔻梢站出来道:“从前都是也没有,只是这次才会如此。”
沈随砚没有任何的动作,背着他二人,看着天上的皎皎明月。
从前那轮明月一瞬就闯入他的心中,拥有过月亮后,便不会想要放手。
身姿欣长,威严显露,只单单站在那处,就无端给人压迫。
头上玉冠与明月光辉相衬,却显得他落寞极了。
一时间,内室之中无人说话,只余有床榻之上姜皎断断续续地呢喃。
沈随砚用修长的手指按着眉心,挥手对二人道:“去照顾皇后吧,她醒后不必说我来过。”
但他却并未动,两个婢女看了一眼后终究还是进去。
沈随砚的手猛然间抵在窗沿边,另一只手握成拳,手上青筋显露,开始不断咳嗽。
又怕惊扰到内室中的人,他尽量压着自个的声响。
手臂之上蔓延的青筋引入袖中,缓和好一阵,他才独自朝外走。
观墨看着沈随砚出来,想将手中的墨黑大氅帮他给披上,却被沈随砚给止住,“不必。”
还想说什么,但沈随砚已经大步朝前走,不再管身后人。
观墨叹口气,这才又跟上,如今,都是些什么事。
姜皎后头才慢慢醒来,太医怕药性太猛,会伤及她腹中的孩子,索性用的都是药效不强的药辅以施针。
醒来之时从前的精气神散去不少,姜皎没什么精力的躺在床榻之上。
榴萼伺候着姜皎用药,她眉心拧在一起,喉咙之中全都是苦药的味道。
好不容易将药给咽下去,姜皎用帕子擦拭唇角,缓声说:“以前十几年喝的药,都不如这一个月要来的多。”
榴萼托着斗彩莲花碟放在姜皎的面前,看她玉指捏起一颗蜜饯,舒缓方才药的苦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