榴萼托着斗彩莲花碟放在姜皎的面前,看她玉指捏起一颗蜜饯,舒缓方才药的苦味。
今日榴萼倒是与往日不同,看着姜皎的眼神似是有话要说,但是又没有说出来。
姜皎将上回没绣完的香囊又给拿了出来,看着她的模样,有些好笑。
一边坐在桌前,一边问她,“怎得了?你从前可不是这般吞吐的人。”
在床榻上躺的久了,就想要多动一动。
姜皎扶着腰,乌发只用一根簪子束起,没有多余的首饰。
可就是如此这般,有种弱柳扶风的美态,世间大抵无人能及。
榴萼看着姜皎的面容,那几句话就硬生生的卡住,怎样都是说不出口的。
姜皎看眼手中的丝线,又瞧了榴萼一眼,不免发笑,“是怎样的话,倒是让你连口都没法开了,说来我听听。”
醒来之后,她用最为无事的模样面对着众人,可是任凭谁都是看得出来的,她并不开心。
就如同现在,她越是装作无事,榴萼就不敢将话给说出口。
姜皎放下手中的丝线,面上逐渐有些不大好,“你今日——”
榴萼赶在姜皎还没将话给说完,就一股脑的把所有的话给说出口,“上次娘娘为皇上选的十位世家女子,已经入宫了,如今就等着娘娘醒来拜见娘娘。”
姜皎手中的银针猝不及防的扎进自个的手中,渗出一滴血来。
榴萼看到,跪在姜皎的面前,眼中有着泪水,“都是奴婢的错,奴婢不该同娘娘说这些的。”
姜皎想过沈随砚如此心高气傲之人,经历过这样的事,是一定会将世家女给纳入后宫的,却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般快。
她指尖捏着绣帕按在伤处,不知不觉间,指尖就朝里头没入两分。
刺痛一瞬间涌上心头,姜皎却如同丝毫不在意一样,只将帕子捏的更紧。
她摇头,一时间不该看向何处,对着榴萼道:“你起来,这事怨不得你。”
姜皎眼睫一直不停的眨动,想要将泪水给憋回去。
只是却仍旧是不成的,还是有一滴泪滚落下来,“如此也好,如此也好。”
这样宽慰的话语,也不知是说给谁听的。
榴萼听完,更加难受,她扶着姜皎的膝盖道:“娘娘若是难受,还是哭出来吧,憋在心中只会更加难过。”
姜皎用手背将那滴泪珠给擦拭掉,扯出一个笑来,“我有什么还难过的,开始的时候就是这样想的,现如今不过是所想成真,皇上真正放下,我才是分外高兴的。”
榴萼还想说什么,却被姜皎给止住,“帮我理丝线吧,都乱了。”
本就决定要绣的香囊,自是不能半途而废。
或许等到离开的那一日,能做一个念想,也不枉两人夫妻一场过。
榴萼站起身,帮着姜皎理着桌上凌乱的丝线。
不时有线头滑过指尖处的伤口,姜皎好似觉察不到疼,一刻都没有叫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