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凉,余惟松贴心脱下外衣,伸出去的手一顿,陷入两难。
眼前有三个人,一个是他心悦之人,另外两个是他师妹,他均有照顾之责,而外衣只有一件,给谁都怕是厚此薄彼,有失偏颇。他为难地看向邺云蜇求助,邺云蜇端坐在月光之下,背直挺挺倚靠树干,手上拿着把小巧精致的匕首削木头,全然没看到余惟松的求助。
楼枝雪看出了余惟松的为难,主动道:“我不用,我不冷。”
“那……”余惟松转向祝朝念。
祝朝念掏出块毯子抖了抖,露出牙齿笑道:“我也不用。”
“那辛溶师妹你盖着吧,夜深露重,免得着凉。”
祝辛溶的目光落在邺云蜇那儿,她有些不甘地咬咬唇,今日一整日她自问做得挑不出过错,邺云蜇却总能笑着婉拒她的好意,半点怜香惜玉的意思都没有,不过这才第一天,她不急,她坚信以她的能力拿下反派是迟早的事。
余惟松的手僵在半空中半响,等不到人来接,喊道:“辛溶师妹?”
诶呦,她个傻师兄诶!楼枝雪说不用他就真当不用,将自己的外衣给别人了。祝朝念看不过眼,急忙替祝辛溶推开面前余惟松的手,打圆场道:“我毯子大,跟辛溶盖一张就行,师兄快拿去给素闲姐姐。”
“素闲说她用不着。”余惟松不懂女孩子家心思里的弯弯绕绕,茫然杵在原地。
祝朝念恨铁不成钢推他一把:“用得着,用得着,就算现在用不着,等会儿也能用得着,你快去。”
余惟松两步并作一步,不太确定地去了。
晚上确实凉,四面没有遮挡,风呼呼作响,压弯了树枝。
祝辛溶没有抗拒和祝朝念盖同一张毯子,两个人挤在一块和楼枝雪留了些间隙,余惟松等她们都睡熟,走到邺云蜇旁边坐下,压着声音再次道谢:“前两日多谢云蜇兄出手相助,否则辛溶出了事我不好向师父交代。辛溶自小流落在外,跟我说不上亲近,你救了她,她下意识黏着你,将你当作最亲近的人,我知云蜇兄为难,还请云蜇兄多多担待。”
“既知外面不比宗内,为何要带着她们?”邺云蜇点向祝朝念和祝辛溶。
余惟松叹了口气:“实不相瞒,那日修复魔渊封印之后,师父他老人家便受了伤,辛溶师妹孝顺,知晓师父心中所忧,主动请求与我一道下山寻找魂玉,师妹心意坚毅,师父拗不过,又怕他闭关疗伤那段期间,我与他都不在,念念师妹难以自处,始终她俩一般大,都是女子,路上做个伴也是好的。”
“师父受的伤比表面看上去还要严重,他要我瞒着两位师妹,这次违抗师命带她们回去,其实我也要私心,希望师妹能在师父闭关之前赶回去和师父见上一面,解除误会,好让师父能安心闭关。”
稀稀疏疏的动静打断两人的谈话,祝朝念睡觉不老实,一翻身毯子掉了下来,她在睡梦中抱着自己瑟瑟发抖。
余惟松无奈摇头,起身给祝朝念盖好毯子。
他的动作很轻,细心给祝朝念掖好边边角角。
不知为何,邺云蜇看见这一幕莫名觉得很刺眼,心中无故生出一股烦躁。
“我在附近看看。”
邺云蜇讨厌这股控制不住的情绪,逃窜似地走入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