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郁看楚怀治手里剩余的书页,约莫还要半个时辰才能看完,心想那自己现在上床闭上眼睛睡觉,等他看完自己也就睡着,一觉醒来便是天亮,这样就避免两人会对枕尴尬。
碰巧他现在确实泛上困意,想好之后起身走向屏风后,宽去衣袍上床扯过一床被子,盖身上睡在里侧。
屋外风还在呜咽地吹啸,郑郁此时在床上不知躺了多久,但就是睡不着。
明明方才自己困意连连,可一躺床上就睡意全无。心里暴躁抓狂要再睡不着,楚怀治就该上来了啊!
时光又过了许久,郑郁还是精神不已,他看着青灰色的床幔出神,耳畔传来箫宽劝楚怀治早些休息的声音。继而是书被合上,人起身离榻,主仆走至屏风前,箫宽给他脱衣服的布料摩擦声,箫宽放下衣服退下。
郑郁此时闭紧双眼,心里默念快睡着!快睡着!!!
可惜在极其强烈的暗示以及他剧烈跳动的心中,他根本睡不着。
郑郁感到楚怀治走到床前,床重沉下去发出声响,继而是楚怀治盖上被子的声音,他躺上来了!
此时此刻,两人躺在一张床上,郑郁不敢睁眼去看,只能在心里默想快睡着,可身旁的呼吸及萦绕在床间的淡淡熏香让他的心狂跳不停。
因睡的不是上房,这床略窄些,更莫说两人还是成年男子。
两人还是一人一床被子的盖着,这床就更狭窄无比,他只要一伸手就能碰到隔壁被子里楚怀治的手臂。
过去许久,他听见楚怀治平稳的呼吸声,心中松了一口气,扯紧被子翻身朝着墙壁。
“你还没睡着?”楚怀治仿佛轻呼一气问。
郑郁心中一惊暗道不好没想到这么久楚怀治还没睡着,睁眼盯着面前垂下的床幔,说:“嗯,殿下不也是吗?”
床太小两人又挤在一起,楚怀治动了动,缓解下麻木的身体,沉声道:“除夕一过就是德元二十年了。”
“生于天地间,如若白驹之过隙,忽然而已[]。”郑郁不知怎么回答楚怀治这句话,便随意感慨一下。
“你我相识已有八年。”楚怀治清冷略带哑意的声音,在这个孤寂的雪夜响起。
郑郁心又开始不止地跳,从德元十二年在长街上两人初见到如今已是八年。
郑郁不知楚怀治此话何意,平复好心后,从容道:“日后殿下与我还有不止八年的时间,同为朝中官,何愁来日不相见。”
楚怀治突然问句:“你累了吧?”
郑郁不解:“什么?”
觉得这样背对楚怀治说话不好,旋即翻身躺平看着头上床幔,微微侧头发现楚怀治跟他保持同样的姿势看着床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