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和丰楼是京都数一数二的大酒楼,菜肴丰富,色香味美,每每都叫孟渔大快朵颐,但也许是天气太热,又或者是在介怀方才傅至景太过于明显的躲避,他有点食不知味,连最喜欢的四喜丸子也只是拿着筷子在碗里戳来戳去。
跋山涉水多日的傅至景亦胃口不佳,命小厮把屏风后的浴桶打满水,又让他们今夜不必在宅里伺候,三言两语将人打发走。
孟渔竖着耳朵听,咬着筷子瞄了傅至景一眼。
等傅宅只剩下他二人,傅至景绕到屏风后梳洗,不多时就传来水声。
孟渔彻底吃不下饭了,蹑手蹑脚地靠近声源处,挨着遮蔽的屏风,踌躇着不现身,就在他心猿意马时,手腕忽地被攥住,他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连人带衣地丢进了宽大的浴桶里,猛地呛了一大口水,从水里冒出湿漉漉的脑袋时,正见只着一条亵裤的傅至景似笑非笑地站在桶边看着狼狈的他。
孟渔气结,想从浴桶里爬出来,傅至景先一步摁住他的肩,捉弄似的微微将他往下压,他像一条扑腾的鱼,水溅了满地,筋疲力尽都没能挣脱,嗬嗬喘着气,等回过神时傅至景也已然近了桶内,将他双手反绞在背后,继而亲住了他。
孟渔被吻得窒息,想要推开对方,禁锢住他两手的掌却故意地向下施力让他不得不仰起双肩,形成一个迎合的姿势。
半晌,孟渔软趴趴地靠在同样湿漉漉的怀里,绞住他双臂的掌改而轻轻地拍揉他的背脊,傅至景附在他耳边说:“见到我回京,你不高兴?”
他的眼睛里进了水,看什么都朦朦胧胧的,竭力去看傅至景的神情,没看清,摇摇头,“没有。”
这两个月他每日都在想傅至景,好不容易把人盼回来了,怎么可能不开怀?
傅至景把黏在他脸颊的发往后拨,明知故问,“那方才为何不用膳?”
孟渔咕哝道:“天热。”
傅至景不知信了没有,不再追问,将人剥洗干净带到内室的卧榻上。
屋里燃着灯,孟渔羞红着脸闭上眼睛,傅至景抱住他时笑话他没长进。
他脸红得更厉害,连带着耳根跟颈脖都通红一片,很坦诚地攀住傅至景的肩,小声说:“我很想你。”
这才慢悠悠地重新睁开水润过的眼,仰慕与依赖一并地涌了出来。
傅至景脸上在笑,心底也在笑,想孟渔很小的时候就跟他在床上厮混,但似乎总是很害羞,不过胜在听话,没有人比得上的乖巧——他虽跟孟渔年岁相当,但在有意无意下孟渔被养成了木讷温驯的性格,每一样都按他的喜好雕琢,长成了最合他心意的模样。
从他记事的那一刻起,一个不可撼动的事实灌输进他脑子里:孟渔生是为他,死是为他,细致到每一根头发丝都是他的所属物。
既然是他的东西,他做些什么都是理所应当的。
不管是在宜县的孟渔,还是在京都的九殿下,是卑是尊,此等情形都不会改变。
夜深了,院里桶里打满的井水清凉微冷,而屋内热火朝天、大汗淋漓。
在仰面灼热的吐息里,孟渔记起方到京都时的寒冷,那是一个萧瑟的大雪天,他陪同傅至景上京赶考,在郊外时不幸路遇山贼。
傅至景出身商贾之家,虽算不上大富大贵,但也是衣食无忧,随行的除了他还有两个镖师,山贼人多势众,几人只得弃财逃亡,镖师更是为了善后与他们走丢,好在赴考的文书傅至景随身携带并未遗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