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会,水送过来了,但不出她所料,果然送来的还是凉水。
哎,她无奈地叹了口气,打消了好好泡个澡的念头,拧了帕子,准备随便擦擦身子算了。
砰……
外面响起了焰火腾天的声音,有大户人家在放焰火。
明儿就是除夕了,今晚就有不少人家在吃团圆饭,而她却只有一碗冷掉的素面,一桶凉水擦身。
炉子里的火越来越小,她原本想把素面加热一下再吃,但如今看来,连一盏热茶也喝不上。于是,她索性打消了这念头,匆匆吃了冷透的面,用凉水擦了身子,也算是辞旧迎新了。
熄了灯,她早早地到了榻上。
睡了就没这些心事了,还能在梦里见到妹妹和娘亲她们几个。
去年除夕的时候,她就是和妹妹、姨娘一起过的。先和父亲、嫡母等人吃了团年饭,后半夜姨娘悄然把她和妹妹叫醒,四个人躲在屋里,煮了一大锅猪肉饺子。和父亲同桌吃饭,她们都不敢多吃,吃几筷子就乖乖放下了,然后就是听训。要懂规矩,识大体,要贤惠,要会做事……
只有和姨娘、妹妹在一起时,她才是最快乐的。
起码没人训她。
被窝里冷得很,她努力缩成一团,手脚还是冰冰的,搓了好一会,不仅没暖起来,手倒搓软了。
正郁闷时,突然房门被推开了,一道高大的身影裹挟着寒气出现在暗光下。
晏禾回来了。
她悄然往被子里缩,从被子缝隙里偷偷看他。可千万别是封熙柔死了,他来抓她去活埋的!
“你还敢躲。”晏禾点着了灯,眼看着她往被子里缩得连头发都不露出来了,好笑地过来掀开了被子。
一股子冷气在帐中萦绕。
这间房里太冷了,桌上摆着没吃完的素面,冷成了坨,墙边是半桶冷水,帕子胡乱搭在上面,旁边还有一只湿了一半的肚兜。
“就吃这个?”他端起面看了一眼,扭头看向孟小阮。
孟小阮心里犯嘀咕,这人说得真奇怪,不是他罚她禁足的?一个受罚之人,当然是给她什么就吃什么了。而且起码她没饿着,之前在破屋里时,她可是一连吃了三个月的清汤稀饭和烂菜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