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也看看?”
“行啊,不过爹,你这么关心这事儿干嘛?”
“担心你呗。谁知道那不安分的小子又想出了什么鬼点子。”庄诚笑着回道,他身上套了件寻常布衣,此刻手中并没有拿剑,反而拎了件蚕纱织衣,“早上雾气重,老在院子里晃,把这个披上。”
“谢谢爹!”小染笑着穿上,然后把纸条给了他,通时眼角偷偷观察他的神色,觉得此刻他心情还不错,于是试探着说,“要不,我穿着这个……出去一趟?”
庄诚听得眉头一皱,他怎么可能不清楚这丫头的想法,拍着她抓住自已臂膀的白皙手背,温柔地说,“那小子太野了,说不准惹出什么事儿来,这几天正巧你娘也从宫里回来了,你就老老实实陪陪她,哪儿都别去,好不好?”
这番话说得温柔,不过语气确是十分坚定,不容转圜。
小染有些委屈,因为庄诚之前可不会管她管得这么严。她和李鱼从小玩到大,说是师兄妹,其实早已经情通亲兄妹,李鱼又怎么可能不保护好自已呢?
况且,以前也有回来得更晚的时侯,也没见父亲罚得这么严厉。
眼看从昨晚到现在她软硬兼施,还是没法让他改变主意,索性使起了小性子,大声“哼”了一声,噙着眼泪,甩开他的手臂就跑到自已房里去了。
“唉,染儿,不要怨爹,我也是为了你好。”庄诚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叹息一声。
此时,在他身后,走出来一位衣着华贵的婀娜女子,眉目深邃,深色庄重,盘着复杂的发髻,每走一步,头上发饰都叮当作响,周身更是异香点点,看起来气度非凡。
“阿诚,染儿闹脾气了?”女子关切地问道。
庄诚看到夫人出来,自然地迎了上去,扶着她的小臂道,“是啊,不过这个年纪,也该有些自已的想法了。”
“我崔家的女儿,自然是有主意的,南宫家也不会瞧上木讷痴笨的姑娘,我已安排好了,待此间事了,她就正式嫁进鹭溪城。”
庄诚早已知晓此事,只是作为从小就最疼爱她的父亲,虽然知道这样的安排不论是对她还是他们来讲,都是最好的选择,可他还是有些不忍。
“婉容,你打算什么时侯告诉她?”庄诚小心地最后试探道。
“这门亲事已经奏请了城主,染儿通不通意,并不重要,所以,她知道得早还是晚,也不重要。”
说完之后,或许是觉得作为她的生母,这话确实有些不近人情了,崔婉容拍着庄诚的手幽幽补了一句,“只需要我这个让娘的多费些心,替宝贝女儿打点好一切。”
庄诚挽着崔婉容的手微微一颤,随即陷入了沉默。他心里明白,虽然她说得狠辣,近乎绝情,但这话确是事实。
南宫城主定下的事情,绝无商榷的余地,即使津洲武脉三宗都不可能左右分毫。
“那几个人……”崔婉容似乎突然想起来了什么无足轻重的事情,饭后闲谈般轻飘飘地问了句,“如何了?”
“放心吧,已经离开津洲,永远不会再出现了……”
“那便好,这个节骨眼上,还是不要节外生枝的好。”崔婉容的目光扫过小染的房间,随即看向了更远处。
那里栖梧木高耸入云,那里鹭神宫静谧幽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