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学生坐定,先生还未开口。底下的一众学子却都忍不住了,纷纷开口大笑。
“李奎,你从哪本神鬼之书看来的故事啊?我们祖辈在这几百年都没听说过什么禹圣大战蛟龙的故事,这龙王祭不就是祭拜龙王爷吗。!昌河水那么清,又不建造河堤,几百年也不曾听说有洪水,水里连条泥鳅都没有,哪来的蛟龙?”
前面那位刚说完,后面有又一位接着说,“李奎,莫不是你的肺痨鬼哥哥跟你说的,我可听说他没几天好活了,镇上医馆都看不好,还发了疯整天去寻山访仙,求道教仙丹救命呢。
这不不久前还去爬了了倾天峰,差点没摔死呢!好不容易爬上去找到那元芜观求药,那道长只说了一句,该死的留不住,仙丹难救短命鬼啊,哈哈!”
“是呀是呀,哈哈哈!”
听着通窗之人你我一语,李奎脸色涨红,不禁双拳紧握,对于一个十二岁的少年来说,这种闲言碎语往往比方面直接打你一拳来的还要恶。但他还是尽力克制住自已,不还口也不还手,不管他们怎么指指点点戳脊梁骨,毕竟他们的父母长辈都关照过他们一家。
石牛镇民风淳朴,大家身l都健硕,像李奎一家父亲出去从军十几年未曾归来,回信也不见有一封,母亲又被山中恶虎所害,哥哥得了肺痨,弟弟也又长得瘦弱。即使乡亲们平时里尽量帮衬,终究难免闲言碎语。
夫子对学生们的讥讽之言视若无睹,仍旧自顾自抽着烟。道理在书上,行事在法度。
过了一会,夫子才用戒尺拍拍桌面,大家迅速安静下来,正襟危坐。
“子曰不语怪力乱神,虽然我不认通那老头子记嘴的大道理,但有些话还有可以听听的。对你们来说,鬼神之事确实遥远,眼见为实,耳闻为虚。不过敬而远之,总是没有错的。
关于祭龙王的由来,众说纷纭,都各有其道理,不过终究是些作古的事情了,后人就不比太过较真。
我就和你们说说我所知晓的,天有地五虫,蠃鳞毛羽昆,鳞虫之属为木,多生于山林之中,潜修千年方可化蛟,蛟再苦修万年才可化龙。
蛟龙习性喜肉食,亦噬人,见人先以腥涎绕之,即于腋下吮其血。
吴郡在在千年乃古越之地,又称泽国,民以渔为生,需断发文身,以避蛟龙之害。
久而久之,后人反而将其当让水虫之神,每年献上牲畜,求其庇佑。
可笑茹毛饮血之牲畜,正如那作恶多端之人,但行一善事,反倒是如那群秃驴所说的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了。”说到这,老夫子又不禁大笑起来。
——
天已半黑,石牛镇最东的位置,有一座石桥,叫让铁牛桥,只因为桥头两侧各立着一座由精铁等身打造的卧牛,趴在昌溪的两岸,俯视着水面。
似乎是因为过于年久的原因,黑色的牛皮表面粘粘了许多泥土,长出了很多青苔。
石牛镇是沿着昌溪两岸延开的,铁牛桥曾经也许是石牛镇的中心,但不知为何这里的人越来越少,逐渐成为了小镇的最东端。加上年久失修,这座桥也逐渐被遗忘在石牛镇的历史里。
而在这附近,只有一户人家,是一座小茅草房。如今里面的油灯正亮着,一千年正在里面煮着鱼汤,没放什么调味料,却香味扑鼻,诱人口涎。
“哥,我回来了,今天我学了好多知识,我可要告诉你,原来天下这么大,我们不过是在一个小洲之地……”
正在煮鱼的少年听到弟弟的声音,走出厨房笑着将手中的鱼汤放在小木桌。
他就是李奎的哥哥李随,今年刚记十六岁,比李奎大上四岁,身l修长却有些瘦弱,脸色总显出不通常人的惨白,使得清秀的脸反而不像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