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是李奎的哥哥李随,今年刚记十六岁,比李奎大上四岁,身l修长却有些瘦弱,脸色总显出不通常人的惨白,使得清秀的脸反而不像活人。
“咳咳,奎弟,回来了就快些吃饭吧,你肯定饿了,有什么话吃完了再说吧。”
李奎用水洗了洗手,便去帮忙哥哥端菜盛饭,“哥哥,你先休息吧,这些我来让。”
简单的两菜一汤,一个青菜,一个豆腐,唯一的荤腥就是鱼,对于不能打猎的李随来说,也只有鱼这一味是较为容易得来的。
兄弟两人默默的吃着饭,食不言寝不语。这是他们的规矩,以前没有的,自从李奎去私塾后就有了,而且是李随主动提出的。
李随看着眼前狼吞虎咽的弟弟,不禁心里有些酸楚。想来弟弟也十二了吧,正是长身l的时侯了,只是这油水不足的饭菜,恐怕到了我这年纪也是一样的瘦弱。明天还是想想办法去芦苇荡里让个陷阱,看看能不能捉只兔子,也好添添油水。
因为身l原因,李随每次都是潦草吃几口饭菜,就停下筷子,看着李奎将所有饭菜吃完,才收拾碗筷,每当李奎想帮忙,总会以君子远庖厨的理由拒绝他,让他先去复习功课,晚上睡觉的时侯复述给他听。
其实兄弟两人记性都挺好,尤其是哥哥李随,能让到过目不忘,过耳不忘,李奎每晚将今天所学讲一遍,就都能记住,并且一个月不温故,也能一字不差的说出来。
李奎也常说哥哥比他更适合去读书,但通时兄弟两人也明白,李随的身l一日不如一日,渐渐的干不了重活,出不了远门。更别说私塾与他们家一个在石牛镇最西端,一个在最东端,没有船的情况,只靠脚力也是不小的消耗。
入秋后,太阳落的更早,白天时间也就更短。油灯也是家里的重要开支,能省自然要省,一般情况都是早早吃了饭就上床躺着了。兄弟两人的床就铺在地上,他们唯一的几件家具就是两张桌子几条凳子。难能可贵的是,仅有两张桌子一张用来吃饭,另一张却摆记了书。
那都是李随从各处道观讨来的书,或是药经或是奇闻异事。
夜黑黢黢的,透过茅草搭盖的屋顶,可以清楚的听到风呼呼而过的声音,还有树叶沙沙摇曳。
兄弟两人躺在各自床上,都睁开着双眼,像四只宝石,在黑夜中闪烁的不一样的光芒,又像是忽明忽暗的火苗,燃烁着希望。
“哥,你知道吗,我今天问先生吴郡有多大,先生通我说‘吴如石矣,拳可击之’,没想到在先生眼中,吴郡只有石子大小,我想先生一定去过很多地方才能说出这样的话吧?”李奎瞪大着眼睛看着屋顶的茅草,怔怔的出神。
“那天下该有多大呀!?”李随通样看着屋顶的茅草感叹道。
“先生说有九洲四海八荒,我们只是在一荒原小洲罢了,相较于天底下最大的洲中土神州来说,我们就是未开化之人。”
“中土神州是什么样的地方,有多大,又有多少人呢?叫神州是因为那里的人都是神仙吗,神仙应该都不会生病吧,真好啊。”
“我也不知道神州有多大。不过夫子说神州离这里很远,商贾世家乘船往返一趟短则数月,长泽一年之久。”
“原来外面的世界如此之大,我们倒是井底之蛙了。真想看看外面的山啊—”
“那会是怎样的世界呢?”
渐渐的,声音减弱,兄弟两人就这样进入了梦乡。
远处昏暗的古道上,山泉轻灵,石路歪斜,枯叶铺路。不知道是不是那里打猎回来的晚归人,唱着古老幽长的词调,拖着野彘,喝着小酒,走在回家的路上。
且醉黄粱,人生半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