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皆在喘息。
赵令悦目光一避。
“不是宋兮,为何换了你?”
他佩剑上的银穗被脚步碰得轻晃,“换我不好么,我官比他大,周匕见了我,也许更能被打动。”
他着意去加重了“打动”二字。
赵令悦耳根略麻。
她换回了女子装束,只是发髻扎得略松,衣料廉价朴素,但基本以正确衣冠去面见故人。
眉眼生黛色,清水出芙蓉。
洗尽铅华,不施粉黛,她也仍如江南里的春夏之花自有一度繁华。
邵梵朝远处一望,那大雁山上的孤塔高顶,依稀可见。
兀自先上了船再伸手过来接她,“温姑娘不曾来过海边,我也不曾。那便趁此寻故人路上,携伴观海。”
赵令悦交过去的手听着他这话,犹豫了一下,被他抓住。
一把,拉了上船。
船不久便开动,岸潮都在后退,风帆狂扬,行风万丈。赵令悦与他并肩于船杆之前,有些不自在,他软帽上的两根长垂翅在空中翻飞飘动,偶尔也擦过她的脸颊。
赵令悦正要离他远一些,他却先她一步将她披帛牵住不让她走,眼睛并不看她,面朝海,对风丢出了一句应景的诗。
“于道各努力,千里自同风。”
赵令悦落在他手上的目光一定,耳膜渐渐发聩。
她在紫宸殿随意提起的一句,他竟然,都还能记到如今。
第章珠打玉盘(四):抓鱼 海风将船上他二人的衣袖吹鼓地猎猎作响。
客船临岸时,入目都是一簇一簇的残花,堆在被砍断的海树上,赵令悦正觉得肩头微寒,一件披风及时地罩在她身上。这么多人看着,赵令悦下意识去取,被他摁住。
邵梵语气不容置喙:“生病了没人照顾你,要继续干活的。”
“”
她搭着他的手下了岸,走到那残垣断桥般的树桩前。
“这是在民起的暴乱中砍的?”
“不是。在那之前就已经没了。”
赵令悦蹲下来,指尖碰了碰树桩缝中新发出的春枝,“但它好像又活了。”
邵梵看她一眼,摇头:“活不到明天。”
赵令悦抬起头,手仍顿在那处,“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