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漫不经心地笑了声,“所以呢?”
少年咬了咬唇,“我没地方去。”
“不关我事。”
少年沉默着,男人毫不犹豫地转身就走,少年顿了下,然后跟上。
男人没有刻意放开步子甩开他,也没有想要停下来等他的意思,两人的距离始终保持在五步以内,就这样,少年跟着男人走到了他的家。
男人家住在高档小区,安保十分严格,少年被拦在了小区门外,已经进了小区的男人回过头,冲少年笑了下。
少年抿着唇,伸手抹掉再一次渗出的血迹,看着男人一步步消失在他的视野。
保安劝他赶紧去医院,少年没听到似的,往旁边走了几步,跟个木头桩子似的站在那里。
半夜,南城的天气说变就变,毛毛细雨变成了瓢泼大雨。
男人去而复返,撑着伞出现在少年跟前的时候,少年蜷缩在墙边,满脸都是水。
“跟我来。”男人不耐烦地冷着声音说。
少年弯着眼睛就笑了。
雨水落进了嘴里。
咸的。
少年走在男人身侧,头顶黑色的雨伞将两人笼罩起来,将大雨抵挡在外。
“你叫什么啊?”少年歪着脑袋,介于孩童和少年之间特有的音色脆生生的,很快淹没在阵阵雨声中。
男人没看他,只是淡淡说:“柏锋临。”
少年点点头,“柏锋临”三个字在舌尖上滚了一个来回,然后笑开了,“那我以后叫你临哥了?好不好?”
“噢,对了,我叫贺燃,”少年解释道:“加贝贺,火然燃”
柏锋临恍惚想着,是了。
贺燃。
“贺燃……”
极为喑哑的声音似乎极为滚烫,身后的贺燃手一顿,喜色来不及蔓延,便道:“临哥,你醒了?”
激动之下,他叫了已经有段时间没有叫过的称呼。
柏锋临胸腔处的某个地方,好像因为那一声“临哥”,重重跳了一下。
柏锋临费力勾了勾唇角,嗯了一声。
有什么东西,在那一刻破碎了,而且碎得彻底。
一直以来,他所负隅顽抗的,所建立起来的防线,在这一刻,土崩瓦解,不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