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顷竹的死,与他有关。
这个秘密成了魔咒,只要他活在这世界上一天,就折磨他一天。懦弱的封卧柏非但不嫉恨自己真正的仇人陈北斗,还被折磨成了贪生怕死、卖兄求荣的废物三爷。
他不想为哥哥们报仇,也不在乎封家多年的名声,只想浑浑噩噩地活个几十年,把害死大哥的秘密带进棺材。
不,他惊恐到痉挛。
他不敢死,生怕死后见到死去的大哥,受千刀万剐之苦。
他要活着,活得比任何人都要久。
封卧柏觉得自己成功了一半。
封栖松已经死了,压在他心头多年的高山倒下了,留下一个白鹤眠何足为惧?
收回思绪的封老三又躺回了床上,美滋滋地抱着钱袋子——这是陈北斗为了彰显诚意,给他的“定金”。
封卧柏自欺欺人地想,若是二哥把家产留给自己,他一定不会再和陈北斗合作。
他会给大哥报仇的,用封家余下的力量。
之所以变成如今的局面,不是他封卧柏的错,而是被炸死的封栖松的错。
“大哥,你要怪就怪二哥。”封卧柏低声喃喃,“谁叫他抢我媳妇,还不给我家产?”
“……你们活该,你们都活该!”封老三魔怔了似的,疯疯癫癫地笑,他用腿夹住被子,侧身往床里侧一滚,额头忽而撞上了冰冷的枪管。
封卧柏呆呆地僵住,有好几分钟的时间,都没动一下。
他对上了一双漆黑的瞳孔。
那双眼睛在对他笑。
封卧柏只觉得头脑发晕,心跳如擂鼓,满耳聒噪的风声,仿佛回到了多年前封顷竹死去的那个夜晚,他躲在房间的角落里,惊惧又悔恨地放声大哭。
封顷竹回来了,他肝胆俱裂。
大哥来找他报仇了。
“我的好弟弟,”封栖松不知何时躺在了封卧柏的床上,拿枪指着他的额头,“告诉哥哥,你和陈北斗都计划了些什么?”
封二爷缓缓从床上坐起身,从口袋里掏出一方洁白的手帕,慢条斯理地擦着枪口。
与陈北斗勾结的封卧柏是肮脏的。
他从容到了冷酷的地步,仿佛面前瑟瑟发抖的不是自己的亲生弟弟,而是一条不断分泌出恶心液体的臭虫。
“大哥……”吓傻的封卧柏已经彻底失去了理智,他攥着钱袋子惨叫,“大哥!”
封栖松眸色一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