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芬倒是又注意到一个问题:“陶丙立要承包化肥厂,没一两个亿,拿不下来吧?”
蒋玉珍也附和:“是啊,好歹也是年产30万吨化肥的大厂。”
“陶丙立既然都露面了,肯定有底气,”张红声说着,又朝上指了指:“再说了,人家有关系,应该用不了那么多。”
大家说着,一起看向对化肥厂最了解的苏全民。
苏全民放下一口喝净的玻璃杯,继续给自己倒了一些啤酒,一边摇头:“不可能一两个亿,化肥厂的产能,30万吨早就是老黄历了,去年碳铵加尿素,一共才生产了16万吨,年入7100万,亏了900万。”
听到苏全民报出的数字,何芬叹了口气,蒋玉珍也小声道:“怎么就能亏那么多呢!”
语气却不是疑问,而是感慨。
苏全民不说话,倒是何芬开口道:“全民去年还提过,他那造气车间,只是当脚料处理的小块煤,一年就能浪费两三百万。”
“两三百万……”蒋玉珍有些难以置信:“是钱么?”
何芬点头。
餐桌旁一时无言,只剩下电视机里的说话声。
苏杭和张溢都是老老实实听着,没有插话,听到这里,张溢有些疑惑,苏杭倒是知道。
因为曾经父亲回忆往事,不止一次提起。
河元化肥厂主要生产氮肥。
生产氮肥,首先要合成氨,制氨的主要原料是煤炭,而且,因为反应炉的设计结构等问题,需要直径在4厘米以上的大块煤。
于是,化肥厂买入的煤炭,不符合大小要求的,只能当脚料处理。
其中的某些事情可以想象。
苏杭并不关心这些细节,确定陶丙立亲自去了化肥厂,消息还传了过来,不再如曾经那样遮遮掩掩到最后,那么,自己之前的传话,显然是起到了效果。
历史发生改变,苏杭内心也轻松起来,悄悄夹了一片猪头肉,津津有味地嚼起了脆骨。
没打算提起自己在其中发挥的作用。
小时后父母默默守护自己,把所有风雨都挡在外。长大了,重活了,事情反过来,也是理所应当。
更何况,还只是个好消息。
并无尘埃落定。
片刻后,苏全民再次开口:“不管怎样,陶丙立承包化肥厂,总是好事。”
大家都是点头。
这顿饭吃到最后,大人们继续说话,苏杭起身上楼,张溢也说今晚要留下。两个小子离开前,何芬不忘叮嘱,让苏杭今天早点睡,再学习也不赶着一天两天。
苏杭答应下来。